墙头那位姑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张了,脸色较刚才又多白了几分,身体在雨中抖如筛糠,似乎很惧怕唐云意。她紧紧咬着下唇,嘴唇被她一不小心咬破了。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打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要从墙头逃离,却又舍不得萧灿。
唐云意站在墙下,眼神冷冽如霜,仿佛能将人冻结。他缓缓抬起手,雨水在他掌心汇聚,又顺着指缝滑落,他低沉的声音在雨幕中回荡:“姑娘,萧灿病了,你不想看看他?”
一个有影子的姑娘,看着也不像鬼,墙头上只露出一个脑袋,明明很担心萧灿,又惧怕他。
“我……”,小梦很为难。整个人慌张不已。唐云意记得,刚才他从外面回来,墙外好像没有垫脚石。这位姑娘的站位,好像站在一块岩石上。
萧灿从恍惚中回神,余光瞟见墙头梨花带雨的小梦,一股怒气从心中生升起。骨子里的力量全部榨出来,他猛地冲向唐云意,用力抱住他的眼神,并用凶狠带着血丝的眼神盯着唐云意。
“你休想伤害她”,萧灿收紧臂力,像蟒蛇一样,企图将唐云意的腰绞断,“我不许你伤害她。我与小梦真心相爱,我们认识了那么久,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我。她若想伤害我,早就动手了”
萧灿死死抱住唐云意的腰,拼尽全身力气,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唐云意盯着萧灿那张形如枯槁的脸,如同被吸走了阳气一般,气若游丝。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又有不解。萧灿明明已经虚弱到极点,却还在为那个女人着想。很显然,女人虽然没有动手,却对萧灿造成了一定的实质性伤害。唐云意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开口:“你就那么离不开女人吗?你忘了阿耶若了吗?”,唐云意的声音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他甚至想敲开萧灿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生死。
萧灿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空洞地望着小梦,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两人这样子,把唐云意衬得像硬生生拆散小情侣的恶人。
“火山哥,我知道她不会伤害你。我只想问她,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萧灿死死的抱住唐云意的腰间一刻都不放松。
“小梦,你快跑……他要抓你”
唐云意瞬间翻起白眼,萧灿不仅是猪队友还是妥妥的舔狗。
小梦摇摆不定,萧灿喊得声带都快要撕裂。小梦终于不舍离去。
“人走了,可以放开我了”,唐云意气得脸色通红,胸口堵着一口气无法发泄,他遂对萧灿发起了恶狠狠的话,“你上清国世子若是死在这里,老子可不给你收尸”
朦朦胧胧的雨幕中进来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剪影赫然是闫瞾。他踩着院中的积水迈进了廊下,摘掉斗笠,抖了抖身上的雨珠,又看了一眼人不人,鬼不鬼的萧灿后,在唐云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闫瞾讲得很隐晦,萧灿听不清楚。
唐云意一听,脸色阴沉如水,顾不上萧灿,两人匆匆冒雨离开。闫瞾的话显然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让唐云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紧抿着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急切。闫瞾跟在他身后,步伐也显得有些急促。
萧灿看着他们匆忙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失落。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拦下唐云意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雨水从屋檐下飘进来,打在他身上,让他显得更加虚弱疲惫。对唐云意的愧疚很快被小梦安全离开的喜悦冲散。
唐云意回到了玉浮山,迎面对上的是来回走动的阿菀。川孟去听训,显然无意之间泄露了唐云意几个的行踪。
大长老穆只知道西疆来了外人,身份不明。他瞬间联想到了几天前的意外,正带着人气势冲冲赶来川孟的木屋。
“怎么办?被穆长老发现了,他一定把你们赶出去?”,破案的进度条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唐云意被赶出西疆,这个案件就吹了。
阿菀不停来回走,如热锅上的蚂蚁,陷阱里的困兽,急需一个办法解燃眉之急。
“跟大长老实话说说”,唐云意并不着急,对他来说,赶出去最好。
阿菀停下来,盯了他一眼,“你以为实话实说就行了?你可是天枢爆炸案的嫌疑人,抛开这点不说,穆长老还以为你们是偷入蛊洞的人”
闫瞾瞪大眼睛,“胡说”
阿菀无可奈何,“原本……几个姑娘学蛊也没什么,只要你们不弄出其他动静,几本保你们安然离开西疆。但是……”
阿菀指的是自偷蛊那样,事情就闹大了。从蛊洞里传出来的消息是,不仅蛊被偷了,还有很多人受伤了。虽然她没有见过那么受伤的人,但从长老口中传来的消息,事态严重。
林子中传来动静,好像很多人的脚步声踩在湿润的枯叶上发出吱吱的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气泡从心底升起,屋内原本融洽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原本轻声交谈的几人纷纷停下动作,齐刷刷地望向窗外。窗外的夜色被雨幕染得一片朦胧,只能隐约看到林子中摇曳的树影。
屋内的人们面面相觑,闫瞾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唐云意则站起身来,靠近窗户,试图看清楚外面的动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突然,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打破了木屋的沉静,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屋内的人们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穆长老已经来了。
“还不快出来,我们已经知道你们躲在木屋里”,瘦条二长老先跳出来。
一旁的川舫神色不太好,川孟成为帮凶,让他脸色发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