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但这人明显没有太高兴计划的顺利执行，哪怕他就是烛影计划的提出者，“但当初说的是要给双方相同的待遇，结果还是没能做到吗？”
他话语中的双方，指的是进化者和普通人之间，联合会在很久以前的就已经定下了平等的政策，但就想执行总会有困难的。
“并非如此，平等的计划一直在推进，甚至穿越者学院也都能稳定对穿越者们进行培养计划了，而且混居城市也已经快要普及了，我们已经将当初的愿景在逐步实现了。”范瑜是真心实意的自豪，毕竟这个国家的成立，这个国家当前的政策推行和改革，都有他们规划的影子存在。
烛影计划，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用于针对帝国的计划。
“已经产生成效了吗？”屋中之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安排不是才做好计划吗？怎么就已经开始推行了？”
范瑜原本热情的情绪戛然而止，“零号，这些计划距离起草已经过去八十五年了，距离第一座混居城市的建立也过去五十五年了，而第一所穿越者学院的建立也过去了四十三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落寞。
“是这样吗？”屋中之人，也就是零号疑惑地看向范瑜，“可我并未觉得过去了很久啊？好像才过去几个月的样子。”很明显，零号对时间的流逝已经出现了偏差。
对于进化者来说，时间似乎并没有继续流逝，他们已经无法从自身容貌的改变来确定时间的前进了，在加上零号所居住的位置已经算是远离人群了，无法通过观察周围的情况变化来确定时间的流逝。所以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变得十分模糊！
“啊，记起来了，你已经给我汇报过很多次了。”沉思过后，零号像是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也就是说，在你的判断当中，烛影已经可以进入新的阶段了？”
“是的，推行了这么久之后，我们总算是有了可以勉强执行计划最终目标的人选，以及一些非常强大的培养目标。”对于当前的情况，范瑜只能说自己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了，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倒是赵寓志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连时间都以往的人物，整个人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只是这场谈话当中没有他开口询问的资格，所以有什么疑惑也只能之后找机会询问范瑜了，现在安静坐好听就行。
“这样啊。”零号轻叹一声，“看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你们几个如何了？有没有再发生当初那样的冲突？”
“还行吧，我目前负责烛影项目，整体来说不会产生太多冲突，毕竟我们终究是同一阵营下的队友，在怎么说也不会真正的翻脸，尤其是你还活着的情况下，我们只会有越来越多的话语权。”范瑜知道零号想知道的是什么，直接
“……接了你的位，大家在表面上或许有些分歧，但都在按部就班地推进计划的各个阶段。”范瑜顿了顿，斟酌了下语气，“虽然有些人确实更偏向保守派的理念，尤其是在处理混居城市内部摩擦、穿越者学院招生审核标准方面。”
零号轻轻“嗯”了一声，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似在回忆，又似在倾听。
“那几个还在吗？”他随口问道。
“还在，不过有两位现在转入了更偏幕后的位置，负责资源调度和新城计划。”范瑜回得平稳，“另外几位都还在系统内服役，影响力还在，但整体都受限于你不在场，无法轻易推动战略级别的方向。”
“可惜了。”零号微微摇头，“我还记得他们曾经是这项计划中最激进的一批，怎么就变成了保守派呢？”
“人变了，时间太久。”范瑜轻声道，“而且……活得越久的人，越怕计划出错。”
“怕计划出错，就更容易不去冒险。”零号叹息了一声，“所以我们才需要一批新的力量加入，打破这个被拖慢的平衡。”
听到这里，赵寓志终于忍不住抬了下头，想说话，但被范瑜一个眼神制止。他再次低头，攥紧了拳头，强行压下心中的好奇与冲动。
“说说你选中的人。”零号直奔主题，“那个被称作‘引燃者’的候选人，是谁？”
“代号戴乐，前战术观察部队成员，现为北部游击武装领袖之一。他的身份是多重穿越者，部分记忆融合已完成，但是否稳定还需要继续评估。”范瑜说道。
“多重穿越者？”零号挑了挑眉，“现在还有这种体质能被筛选出来？”
“这是他的独特性之一，也是我们决定将烛影计划推向第二阶段的关键。”范瑜顿了一下，“他拥有极高的适应性与战场判断力，同时具备唤醒他人潜能的能力，我们推测与其体内被激活的多维碎片有关。”
“这样的人……通常活不久。”零号似乎是自言自语，“越是能力杂糅复杂的进化者，越容易精神失控。”
“我们已有预案，在确保其影响力最大化之前，会对其实施间接管控。赵寓志便是我们派出的接触员。”
“你？”零号第一次目光落在赵寓志身上，淡淡开口，“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回零号……我只是想完成任务。”赵寓志立刻起身，鞠了一躬。
“呵。”零号笑了笑，并未深究，“不过范瑜，你确定他不会步埃里克的后尘？”
提到这个名字，室内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埃里克的问题……不是他个人，而是当时的制度。”范瑜语气低沉，“那一代猎犬被磨得太狠，没有情绪调节机制，也没有后续脱离计划的通道，他们只是被当成了工具。”
“那他还活着吗？”
“……是的。”范瑜犹豫片刻，“被关押在六号禁闭层，但精神状态已经极度不稳定，只能偶尔进行被动观测。”
“真讽刺。”零号轻声叹道，“当初是他最忠诚，也是第一个突破侵蚀阈值的实验体。”
“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范瑜笃定地说，“新的计划强调平衡与调节，戴乐所在的小组也配备了心理与数据双重观察员。”
“那你呢？”零号忽然道。
“……我？”范瑜怔住。
“你这一代烛影计划的核心执行者，精神波动我看也在轻度异常区了。”零号声音低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是。”范瑜垂下眼睑，“我知道，一旦波动超过中度异常，我会主动申请冷藏程序。”
“别到那时候。”零号叹息一声，“执行者崩溃，比失败还可怕。”
气氛沉寂下来。赵寓志终于明白，烛影计划真正的代价，从来不是资源或人员的损耗，而是那些在黑暗中推动计划之人，逐步被消磨、被抛弃、甚至最终被系统清洗。
“你放心。”范瑜语气平稳，“计划已经推行了八十五年，我们不能在这一代人手上失败。”
“那就好。”零号点头，然后缓缓起身，“我该回去了。”
“你不会留在这里多待几天？”范瑜问。
“不了。”零号摇头，“我的存在，只适合活在过去，越频繁出现在现实里，越容易让人怀旧。而怀旧，是计划最大的敌人。”
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轻声道：“把戴乐保护好，在他彻底燃烧之前，别让任何人熄灭他。”
说完，门开又合。
屋内恢复了沉静。
“他好像比上次更清醒了一些。”赵寓志小声道。
“是啊。”范瑜叹息，“也更接近终点了。”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地图，那个被标记为“第三混居试点城市”的区域正缓缓闪烁，那里，是戴乐即将出现的战场。
而命运的螺旋，也将从那里开始，进一步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