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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延召收起了惯常的笑容,取而代之是一幅前所未有的凝重。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不错,如假包换!我就是弑君者。”

弑君者?

传说,夜枭的弑君者孤身一人刺杀辽帝耶律璟,而后又刺杀魏王萧思温,凭一己之力把辽国搅得天翻地覆,可以说是宋人心中完美的英雄。

虽然这等惊天之举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可知其真实姓名的,确是少之又少。

钱风他们也早就听闻过这位弑君者,平日闲聊饮酒时就没少夸赞过,称其为大宋这些年少有的真英雄。

哪想到他们崇拜的“真英雄”就在眼前,此时已是目瞪口呆,如坠梦中。

他们看孙延召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后怕。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不仅深藏不露,武艺高强,竟然还是那位传奇的弑君者?今夜的经历,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鹅娘扶着虚弱的姚恕,看向孙延召的目光中,除了感激,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和好奇。原来自己的救命恩人竟是这般的大人物。

专泉目光怨毒地看着孙延召,说道:“姜供奉,不要被他骗喽,弑君者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这么年轻,他是个骗子。杀了他!”

姜供奉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专泉的话,只是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据《朱楼英雄志》介绍过,弑君者,乙等上第五顺位,出自定州孙氏,四方庭之主,山河剑公孙离的亲传弟子,齐州庆氏的上门女婿,汴京朱楼的代掌柜。曾与大宗师境的百兽主宰耶律绾思交手而不死,是未来晋升大宗师境最有希望的人之一!”

《朱楼英雄志》可不是街边那些野谈,志中所述都是大有根据的。

那专泉听闻姜供奉的介绍,也有些瞠目结舌,这里面的身份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碾压他安定楼了。真动了人家一根毫毛,恐怕明日安定楼就要消失在汴京。

他那怨毒的目光一扫而空,此时的目光变得清澈无比,僵硬的脸庞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搓着手说道:“原来您就是孙少……”

钱风等人虽是巡检可平日里接触过不少的三教九流,更是知道普通人无法接触的消息,这年轻人的身份竟然比想象的还要厉害。

什么山河剑公孙离,齐州庆氏当时第一人的庆齐山,辽国第一勇士百兽主宰耶律绾思,那可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此时他们对孙延召的敬仰只能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可唯有孙延召越听越不是滋味。

“等等!”

孙延召也没听说过什么《朱楼英雄志》,虽然这里面有些说的确实挺准确,可也不能半真半假,胡编乱造啊,自己是墨门的传人,是四方庭之主不假,可那齐州庆氏的上门女婿是怎么回事?汴京朱楼的代掌柜又是什么意思?

他摆摆手道,“造谣,完全是造谣!我是四方庭庭主不假,公孙离是我师父也不假!甚至我与耶律绾思交过手也不假,可谁说我是齐州庆氏的上门女婿,至于什么掌柜,我听都没听说过!”

提到这,专泉突然想起了方才在石厅之中,孙延召那一嗓子的虎啸之音,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恭维道:“孙少,您方才的虎啸之音,想必就是传说中易水剑诀中的‘探虎穴’吧?您要不是庆氏的上门女婿,怎么会庆氏家传的剑诀!”

“这……”这句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即便是孙延召也是有口难辩,毕竟江湖规矩大家都懂,齐州庆氏怎会把自家的剑诀传给一个外人,还容你安然无恙的活着。到了这,索性也就没必要解释了,爱谁谁吧,他说道,“行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装了,摊牌了,我是会易水剑诀,不过只能是赘婿?就不能是我娶庆家的姑娘?行了,也无所谓,你们认为是赘婿就是赘婿吧。”

姜供奉若有所思,突然单膝跪地,说道:“听闻四方庭正招兵买马,我,姜源,愿为庭主效犬马之劳。”

孙延召一怔,只觉这人好突然啊?怎么,是拜倒在自己的王霸之气下了?专家的供奉,那专泉就没点反应不成?

其实反应还是有的,只不过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只听那专泉笑道:“姜供奉,您做的太对了,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愿姜供奉一路长虹!”

直接给送走了!

孙延召都已经麻木了,心想这专泉吃人肉,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的病吧,不然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这姜供奉既有投诚之心,自家重建四方庭也确实需要人手,如此就交给张洛去安排吧。

“会有人来联系你的。”孙延召冲着姜供奉说道,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专泉,

“专泉,今日人我先带走了,我劝你最好安分一些,不然律法收拾不了你,我亲自来收拾你!”

那专泉点头哈腰,赶紧说道:“孙少,您放心,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妈的,这认错态度这么好,孙延召还真不好在短时间内对他动手了,道:“我会关注你们安定楼的。”说着领着一群人离开了。

几名巡检带着余哥儿抓紧去就医。

孙延召和钱风则带着姚恕和鹅娘回家。这一路上,气氛压抑的很,他们几人都有些被孙延召的那些身份所摄,没法像平常那般自在。

孙延召也察觉了出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姚恕说道:“兄弟,今日谢谢你,想不到你本事这么大,我这是……”

孙延召打断道:“姚大哥,那些身份不过是浮云,朋友贵在交心,我与你相交,是敬佩你的人品,不为别的。”

“是我肤浅了,”姚恕犹豫了片刻,说道,“兄弟,那专泉杀人如草芥,啖食人肉,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啊。”

“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后面会收拾他的。”

孙延召把姚恕和鹅娘送了回去,姚家嫂子喜极而泣,抱着姚恕不放。孙延召安顿好了鹅娘,就和钱风离开。

路上,钱风说道:“今日感谢小郎君救命之恩。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孙延召笑了笑:“钱大哥也是忠义之士,能与钱大哥结交也是我的福分,行了,咱们就此别过,日后你要有解决不了的事,也可以到我府上寻我。”

两人在路口分别,可孙延召也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言,日后帮钱风破了不少的大案,当然那些都是后话。

回到府中,众人都围了过来,询问今日的事。

孙延召就把今天在安定楼里所发生的给大家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得有些揪心,李清清和董芸听闻专泉啖食人肉,更是胃里一阵犯恶心。当然事情最后圆满解决,还是令人满意。

睡前,孙延召把张洛叫了过来,先是把今日姜供奉的事安排了一下。

张洛边听边点头,虽仍是面无表情,可却看得出她的眼睛里透着股高兴劲,毕竟那姜供奉在白虹榜上是甲等中的高手,有他助阵,四方庭的未来指日可待。

临结束前,孙延召突然问道:“所以道上传闻我成了庆家上门女婿的事,你一直都知道了?”

张洛正喝着茶水,听到这话也没忍住,“噗嗤”一下,把嘴里的茶水喷孙延召一脸。大眼睛布林布林的闪烁了几下,就转头跑开。

孙延召无语地抹了一把脸。

果然,都知道了!

他恶狠狠地说道:“好啊,朱楼!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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