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包厢里,冯婷婷同样穿着宽松版的毛衣,她微微低着头,依然无辜的让人怜惜。
洛星已经厌倦透了,他没有半分怜惜,冷冷的说:“本来宫珏要亲自来的,但是我不想,他也不想,你肚子里怀的谁的孩子我们都不操心,但是你拿了他多少钱我非常操心。”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欠条,“欠条写好了,你签字吧!”
冯婷婷眼泪顺着漂亮脸蛋滑落,哭的楚楚动人,“是他让你要钱的吗?”
洛星耸动了一下肩膀,“你不知道吗?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你们高中时候的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从大学开始你拿了他多少钱我连本带利的都要收回来,一分都不能少,当然你也可以不承认,不过宫珏的每一笔出账单我都清楚,我有的是办法,以前懒得管,今后他的钱你一分都不要惦记。”
冯婷婷面红耳赤,一个女孩子如何受得了这种压迫和羞辱,只能在欠条上写下她的大名和身份证。
她恨死洛星了,也恨死宫珏了。
洛星收起了欠条,“冯婷婷,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孩,也是我见过最心机的女孩,这个欠条我希望永远都不要让我递交到法院,你好自为之。”
起身就走,并不是他一个大老爷们针对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差点害的他失去了最爱的人,这个小姑娘比那千年姜精还辣,他真的没办法再容忍和同情了。
冯婷婷说:“他真的不想再见我了吗?她不想知道我的孩子是谁的?也不想知道我过的好不好吗?不想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他什么都不想对我说一句吗?”
洛星侧目,“他说你让他非常失望,并且非常后悔认识你,他还说,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连同学都不再是。”
这是宫珏的原话,洛星并没有添油加醋。
欠条上的钱他也没打算要,宫珏曾经是给的,只是今后他绝不会施舍一毛。
他是一个懒人,没心思和这种人斗智斗勇,凡是伤了他底线的人,都是老死不相往来。
过了今天,冯婷婷是谁他都不会再知道。
……
这场巨大风波好像这场来势汹汹的雪,毫无预兆的来,冷彻骨髓的漫长煎熬,好在冰雪终究融化了,他们要大胆相爱,大胆生活,左右一辈子,未来不再担忧惆怅,眼下只有痴狂轻傲。
“狼崽崽,你玩蹦极的时候不害怕吗?”洛星依偎在他的怀里,幸福的像只猫,想起宫珏经历的那些痛苦他的心揪的一团一团的。
宫珏闭着眼睛,“不怕,还有什么比你放弃我更恐惧呢?”
洛星心脏更抽抽了,“哎!真想把你变成迷你号的,装在口袋里,走哪都带上,谁也抢不走,谁也没办法觊觎。”
“谁也抢不走我,只要你不放弃,”宫珏说。
洛星说:“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信你!!!”
洛星趴在他的胸膛打量着他深邃又有点悲情的眼睛,“傻瓜,你怎么能干那种傻事情呢?你是天底下最大最笨的傻瓜!”
宫珏随意一笑,凉薄的嘴唇轻勾,最没有情感的脸说着最甜腻的情话,“那你千万别再让我这个傻瓜输,让我做一个最幸福的傻瓜。”
当然,我发誓绝不会再让你输,虽然我以前也承诺过很多次,到头来都成了屁话,但是这次绝不会了。
绝不会再丢下你,绝不会不相信你,绝不会放弃你,往日已矣,来时可追,天地见证,岁月为凭。
八年岁月,一般夫妻都过了七年之痒了,这八年早已将两个人融为一体,就算爱情淡去,亲情也越发日久弥深了,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了,味道也腐蚀到了骨髓。
宫珏搂着怀里的心头肉,他对洛星的习惯好比对自己的习惯,这个人已经是他的一部分,是心脏、是肝肺、是血脉、是骨髓,没有洛星他不能呼吸、不能跳动、不能思考、不能生活,洛星是他的神经,是他生命体的唯一构造者。
洛星失联的那几天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现在想想可谓是不可思议,那种焦躁急切抓心挠肝,几天的时间他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清晰的感觉自己的头发在变白。
他是真的没有休息一分钟,也没有吃一口饭,他却没感觉到饿,这件事他自己想想都觉得离谱,实在太不科学了,他到底是怎么撑住的。
连跳五次蹦极,那一刻他真的希望一去不归,魔鬼洞坐了一夜,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他并不坚强,想死也并不是想告诉谁他对洛星究竟有多爱,而是活着对自己太残忍,死亡是最简单的解脱。
他从未笑话过李明,在内心深处他是敬佩的,认可的。
……
三个月后。
洛星一身笔挺的西装,他身形直而略显单薄,一身量身定做的西服衬得他像竹竿,头发经过三个小时的打造此时每一根都在绽放风采。
洛月挺着大肚子在旁边嘟囔,“哥,别人结婚的时候我才画两个小时的妆,你这个发型就让我做了三个小时,你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洛星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紧张,耳根偷偷的红了,“谢谢月月,你觉得好看吗?”
月月信誓旦旦的说:“我敢保证,今天你最帅,如果今天有人能与你并肩,那也只有我珏哥了。”
洛星满意的笑笑,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站在镜子面前他左看右看,心里那个激动没办法形容了。
洛月看他来回踱步就是不出去,问道:“哥,你要在这个卧室里待一天吗?珏哥在旁边卧室等着呢。”
洛星长舒一口气,同一间房子,两个人各居一个卧室,他好像十八岁的新娘要见新郎一样害羞的不知所措。
另外一位更是如此,他站在门口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和洛星同款的西服大了一个码,头发梳的锃亮,漂亮光滑的额头平添几分成熟,笔直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唇,浓密的眉毛,忧郁的眼睛,他兴奋的连睫毛都在颤抖。
二球躺坐在沙发上无语了,“你想进去就敲门啊!”
宫珏无措的敲着手指头,“他可能还没化妆好。”
“从凌晨十二点就开始化妆了,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整容都结束了。”
宫珏手心里全是汗,又不想摸脏衣服,也害怕细汗打湿了妆容,只能大口呼气。
二球嫌弃的说:“我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你能有点出息吗?”
宫珏没听见他说的什么,问道:“你看我可以吗?我是不是补一下妆,我感觉有点热。”
二球推了一下眼镜,不说了,再说他就要吐了。
房门被打开,两个人四目相对,万种滋味涌心头。
二球咳嗽一声,“我去楼下等你们,月月,咱们一起下去。”
月月溜着墙边走了。
洛星说:“……这孩子学会遛墙角了。”
“她长大了。”
洛星红着脸蛋说:“可不吗?孩子都快要生了。”
宫珏心跳的乱七八糟,一会儿慢的要窒息,一会儿快的要崩溃。
“……我的、新郎,”宫珏抱住洛星,浑身发抖。
洛星含羞笑道:“我的新郎,你好帅!”
“你也是,怎么办?我等不到晚上了,现在就想要!”宫珏颤道。
洛星拍拍他的后背,“别抖了,再抖要散架了,这么多年了你这个毛病怎么还改不了,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
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宫珏难耐的说:“别说了宝贝,再说咱俩都走不出去了。”
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走,洛星一个舞蹈家顺拐的差点倒不过来。
宫珏控制不住的发抖。
二球和月月已经在楼下等候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奔驰将二位迎了上去。
没有豪华的车队,没有浪漫的鲜花,两个人依然幸福的想哭。
手指相交,洛星想说的太多。
八年了,这一天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他们要结婚了,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宫珏幸福的气息在每一个毛孔里放大,压都压不住。
他们要结婚了,真的要结婚了,他和洛星要结婚了,这幸福感快要把他淹死了。
待会下车会是一副什么景象呢?这种感情他不希望被宣传和引流,毕竟跟风也是中国人一大喜好。
但是他还是渴望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幸福高光时刻,还是期盼有很多祝福和掌声,羞也罢,臊也罢,别人笑话也无所谓,他就觉得幸福。
这一路两个人两颗心一个想法,他们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激动,洛星都害怕自己哭出来。
车还没停下就看见了几十个保安在别墅周围打转,上百辆豪车停在别墅停车场和马路两侧,用满天星做的巨大拱门和各种气球花式眼花缭乱,‘珏星小居’四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洛星真的想哭了,这种氛围就是催泪弹。
车门被打开,赵宁奔了过来,洛星给他摆了摆手。
红毯从拱门直达草坪就餐区,红毯两边站着珏起之星的全体人员,“欢迎宫总,欢迎星哥……”
两个人尽量让自己风度翩翩一点儿,并肩慢慢走过红毯,洛星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到处写着洛星的什么什么,又羞又幸福。
宫宏达和Vicky端着香槟酒应付着他们各自的朋友,一边是职场精英和官场领导,另一旁是演艺圈顶流和老戏骨,还有他们两个人大学的同学和家人。
洛星和宫珏先和认识的领导打了招呼,再就是娱乐圈的一些名人,洛星基本都认识了,最后和同学们随便寒暄几句。
赵宁带着女朋友就在洛星跟前转,李女士和他的亲妈坐在一起无话可说,两个人就那么尴尬的喝着茶。
洛星走过去,“妈妈。”
两个人同时抬头。
洛星有点不好意思,“妈,委屈你们了,这些人我也不认识几个,我让月月和赵宁过来陪你们。”
李女士笑道:“没事儿,让他们玩去吧,我们不无聊。”
月月和赵宁都不是追星的人,赵宁更是一个兄控,在他眼里只有洛星才是明星,月月眼里他哥哥就是天神下凡,谁也比不上。
所以他们都围着洛星打转。
赵宁的女朋友比他大好几岁,人也温柔贤惠,今天的打扮也非常低调,穿了一件连衣裙,月月更接地气,宽松版的孕妇牛仔裤个性的趿拉着一根带子。
那个曾经的小刘老板跟前跟后的照顾他,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老婆似的。
赵佩瑶和钱路路西装配礼服,他们的两个小宝贝儿嘴甜的好像吃了蜜,“洛星叔叔,你好帅哦,我妈妈手机里有你好多照片,我爸爸还经常骂你。”
洛星:“……骂我什么?”
钱路路捂住女儿的嘴,“小孩子不许胡说。”
小姑娘被堵住了嘴,小崽子抢说道:“我爸爸说你是我妈妈的梦中情人,他骂你狐狸精。”
洛星:“……”
赵佩瑶走了过来,还不知道她的儿子说了什么,“星哥,一会儿的收子仪式就定在十二点五十八分吧!”
洛星说:“行,麻烦你了。”
“妈妈,洛星叔叔好帅哦,他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小崽子说。
洛星和赵佩瑶同时尴尬,钱路路笑道:“小孩子不许胡说,他们是同学,我才是你妈的梦中情人。”
洛星微笑着看看赵佩瑶,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越来越有味道了。
赵佩瑶:“小孩子胡说的,别在意。”
洛星说:“没关系,路路不在意就好。”
钱路路说:“要在意这个我怕早气死了。”
宫珏和傅姐端着酒走了过来,傅姐说:“洛星弟弟,跟姐姐拍个照片吧。”
洛星看了眼宫珏,“行啊,姐姐想拍多少都可以。”
拍照,走红毯,各种寒暄,演出节目,加上大家到处观望洛星的这个那个,三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十二点半了,赵佩瑶举着话筒开始说温馨提示了。
这一场看似简单的认子仪式其实是宫宏达变相的娶媳盛典。
现场所有来宾各种道贺,他们都心照不宣。
就像圈里人都知道Vicky是有夫有子的,她不说,大家也假装不知道。
宫宏达和李女士坐在典礼台中间,洛星和宫珏一模一样的西服和皮鞋,他们两个双双跪下,高举一杯茶,“爸爸,请喝茶。”
宫宏达一根红绳戴在洛星脖子上,上面挂着宫家祖传扳指。
宫珏一杯茶举到李女士面前,“妈,请喝茶。”
李女士同样一根红绳系在了他的脖子上,上面挂着她结婚时候戴的胸针。
台下一片掌声,洛星憋泪。
宫宏达拿起话筒,“感谢大家的光临,宫某不胜感激,今天在这里我多了一个儿子,洛星。”
大家又是鼓掌,洛星笑着弯腰鞠躬。
“这套别墅就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希望各位对我这个儿子多多照顾,谢谢!”
讲话风格和宫珏一模一样,简单明了,做大领导的人从来不会长篇幅的侃侃而谈。
掌声不绝于耳,洛星和宫珏把这掌声默认为对他们两个的祝福。
再明显不过的仪式,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每个人都闭口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