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她要去找西泽，关于的空间的事情，她掌握的信息还不够。
顾时桉已经死了，那么她就要自己去救。
然而还没等她到那个小院的位置，想找的人已经出现了不远处。
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初升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像镀了一层金纱。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他速度极快的转过了身，待看清是苏宜之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明媚地有些过分，配着清晨的阳光，让苏宜都觉得有些晃眼。
大多数时候，西泽都是温和的，就像是静静流淌的溪水，给人以平和与宁静。
而现在他就像是泛着浪涛的海面，汹涌的情绪即便没有靠近，也能感受的出来。
他快速朝着苏宜走了两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躬身弯腰行礼，“见过主上。”
苏宜停住身形，望了西泽许久，终究是走上前搀起他的手，无奈道：“我不是你们主上。”
西泽身子顿了顿，直起身抬头望向苏宜，待看到对方不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之后，又展眉一笑。
“可在我们心中，你就是。”
“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被原主上捡回来的，他教养我们，帮我们进化。”
“这份恩情，即便是将性命赔上也不为过。”
说到已故的慕修文，西泽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
“你是他选中的人，也是我们誓死要追随的人。”
苏宜的眼神微动，那位梁国师，倒也做了不少好事，她看着真情流露的西泽，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所以，你是因为他才对我百依百顺的？”
西泽蓦地瞪大了眼，几乎是苏宜话音落下，就急急的否认：“不是！”
他的声音又急又高，仿佛晚了一秒，对方就不再相信他一般。
“不是。”他又强调了一遍，“在原主上找到我之前，我就......”
他看向苏宜有些疑惑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那双眼睛猩红而危险，带了一丝丝的好奇，但更多的是没有波澜的平静。
大多数情况，那双眼睛一直是这样的。
独独有一次出现了强烈的波动，那是在她杀顾时桉的时候。
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他微微垂下眼睛，掩藏住深处的情绪，“我就觉得你会成为一个厉害的人。”
“能和一个高手交好，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苏宜低笑一声，轻快道：“那恭喜你，下注成功。”
被恭喜的人，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掩盖的眼底却并没有多少喜色。
“说一说吧。”苏宜走到西泽身边，“那个空间的情况。”
说到正事，西泽也不暗自神伤了，抬眸正色道：“虫族的母星太危险了。”
“嗯。”苏宜不在意的点点头，像是听了，又像是没听。
“你讲一讲那个空间现在的情况吧。”
西泽抿了抿唇，观察了苏宜的表情良久，这才缓缓道来。
“空间怎么到的虫族，原主上也不清楚，但从他到这个星球，一直到找到空间，已经过了两百多年。”
“听原主上的意思，前几百年，它们似乎并没有发掘空间的使用方法，直到近一百年，才开始利用它。”
“不止一次的，他想要夺回空间，可不管如何进攻，最终都铩羽而归。”
“直到后来，我们开始和它们合作。”
说着这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苏宜一眼，待发现对方面色未变之后，缓缓舒了一口气。
可他的视线下移，却撞上了那只紧握的手，那刚落下去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这样的合作，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不为人所齿，这恐怕也是苏宜不愿意接手黑市的原因吧。
他沉默了一瞬，接着讲述。
“而正是这一次合作，原主上终于见到了空间，它......”
“它怎么了？”苏宜追问。
“它很不好......”
苏宜一怔，“怎么不好？”
西泽深吸一口气，“它被吸取了近一半的能量，空间的表面，也出现了不稳定的纹路。”
“原主上说.......”
“用不了十年，空间就会分崩离析，里面的所有都会化为灰烬。”
“于是他利用合作的关系，每隔一段时间，就为它输送能量，这也是为什么.......”
西泽的声音有了些微的哽咽，“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的原因。”
苏宜听完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管慕修文如何对待联邦的人，至少他对同族人是真的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把母星的坐标给我。”她淡声道。
“不行。”西泽慌忙阻止，“你若想去，我可以联系一些人陪同你一起。”
“但你若一人过去，我是不会放心的。”
苏宜轻笑一声，“如果我都不行，带再多的人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西泽一噎，她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若是......他偷瞄了苏宜一眼，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你带上顾时桉吧。”
苏宜一愣，她带一具尸体做什么。
“顾时桉可能没有死。”西泽看着苏宜的侧脸，不顾对方乍然变换的脸色，说道：“联邦还没有发哀悼。”
“这说明，他可能没有死。”
“若是愿意，你可以救他，我见过主上救人，如果是你，一定......”
“够了！”
苏宜厉声打断。
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睛，再一次变得锋利，她看着西泽一字一顿道：“坐标给我。”
西泽望着浑身像竖起了尖刺一样的苏宜，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任何劝慰的话。
他打开光脑，调出母星的位置，刚想再叮嘱两句，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影。
望着空旷的荒地，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只能对着虚空，轻声祈祷：“苏苏，你一定要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