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散被吓得够呛，惊疑不定地任江浕重新帮它把帽子戴上后屈腿就想往地上跳，不料在半空中被江浕掐着腰抱住了，四条腿倒腾半天没够着地。
它悲戚地垂着脑袋，在心底一边想着这只豹子终于藏不住要对它下手了，一边诅咒豹子一辈子没有小鱼干和罐头吃，以后过上永远都不快乐的生活。
头顶悬着的刀迟迟没掉下来，陆散想了想，觉得光有个诅咒程度还是太轻了，死之前总得再给自己捞点体面。于是它皱着一张圆脸准备哈气，嘴刚一张，一块香喷喷硬邦邦的东西就上来堵住了它的嘴。陆散咂巴咂巴，发现这是自己刚才没啃完的小零食。
断…断头饭？
它懵懵地咬着嘴里的肉干，像个巨型玩偶一样被江浕掐着咯吱窝举在半空中垂成一个长长猫条。
江浕安抚小孩儿般的举着陆散以旋转拨浪鼓的方式左右晃晃，缓步挪向那个装了高级锁的柜子。陆散难得乖顺，一路上没挣扎也没闹，任由他把它放到柜子边上，托着脑袋凑到柜子门边。
毛绒小球垂在脑袋边晃啊晃，凑近感应面时嘀一声，把感应面嘀绿了。
陆散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闪了两下的绿光，抬起一只爪子想去摸，但被江浕抢先一步握住了。江浕抓着它的爪子上下晃，做着口型又夸了陆散一句好猫。
这次陆散没愣，还配合地跟着江浕晃。等江浕把它爪子松开，它便叼着嘴里的小零食蹦回了沙发上，一边啃一边看江浕举着手机对着柜子，闪光灯一闪一闪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人，你们真是奇奇怪怪的。
电路维修的挺快的，在陆散啃完最后一口肉干前屋子回归了亮堂堂。江浕也归了原位，抓着遥控器继续看先前没播完的低龄动画片。
电视五颜六色的光映在江浕的蓝眸里，陆散舔着爪子思考很久，决定主动表达一下患难与共以后产生的友好，于是踩着猫步团去了江浕腿边，挨着他一起看电视。
人你快感谢我吧，陆散大王主动亲近你，你应该感恩戴德赶紧顺毛摸摸我！
江浕向下瞥着腿边暖烘烘的一团猫饼，没领它主动示好的情。他弯弯唇角，抬手屈指，啪地弹了陆散一个脑瓜崩。
不好意思，为了不让你那个心眼子弯弯绕绕的主人发现什么端倪，咱们俩还是别和平共处为妙。
不明所以挨打陆散愤怒地跳起老高，亮出爪子要往江浕脸上挠，又被他一胳膊肘肘飞了。
花散霁屁股着火一样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混战场景。
江浕半边袖子已经被抓破了，里面的羽绒拍出来满天飞。陆散头上的小帽子还是歪的，不过歪的比出门前幅度更大，看上去是打架的时候给拽的。
花散霁的出现让正在对战的双方选手短暂地停了战。陆散一向很会猫仗人势，立马三两步蹦去花散霁腿边凄凄切切地控诉。
江浕也没惯着它，电视声音一格一格地往上调。猫叫声和动画片片尾曲混在一起，吵的花散霁额角青筋突突跳，恨不得直接把江浕丢出窗外去：“关了。”
“我没看完。”江浕眼都没抬，“刚刚停电了，打扰我追剧。”
“追个屁的剧你这单元集动画片。”花散霁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侧的柜门，随后蹲下身给陆散调整帽子，“你也没用，打个架也打不过。”
陆散甩甩脑袋，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花散霁就挠挠它下巴，顺手把它甩到背后去的小球捏回来。
“回来的这么快，怕我从你家偷东西跑吗。”陆散的声音小了，江浕便也把电视声儿降下来了，“你家有什么值钱东西？”
“陆散怕黑。”花散霁眉毛一拧，忽然想到自己干嘛要回这种神经病对话，“住的挺顺心的你，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你不是说住进来就把这当自己家吗。”江浕心情甚好地笑出声，“我爱我家。”
还装呢花散霁，说什么陆散怕黑，是监控没电了吧。
“我只说过让你快滚。”花散霁打发开陆散走去柜子边上，手摁着感应面把柜子开了。江浕斜眼看着他动作，等他抱着柜子里的罐子转过身时又把眼挪回了电视上。
幸好他刚刚手没碰上那个感应面，不然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突然报警。
罐子里挺安静的，没传出之前那样细细碎碎的响声。花散霁打开半边盖子，往里倒了半勺从另外格子中拿出的东西。一股药材的苦香漫在房间里，江浕吸了吸鼻子，认真地发表闻后感：“臭。”
“别呼吸。”花散霁冷笑着回复。
江浕没跟他扯，一手甩长袖子捂住鼻子勉强盖住那股药材味，另一手举着手机看人消息，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就这些？
—就这些。里面有的东西全拍给你了。
——知道了。干的不错，难怪翟野喜欢你，效率还算高。明天出来见一面吧，下午三点以前，等我消息，我让人去接你。
—嗯。罐子我没打开，里面是什么？
——为什么我会知道？
—你没问我。
——明天见了面告诉你。
“上次去雪山我没抓到你说的那个人。”花散霁突然开口，江浕下意识切屏，手机也略略朝下盖了一点：
“嗯，知道你失败归来了。”
“雪狐狸的确和他在一起。”花散霁自动屏蔽他的废话，“他什么时候跟着翟野的？”
“谁？那只狼？”
“不是。雪狐狸，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翟野的。”
“不清楚，好像他到雪山开始就跟着了吧。”江浕把一坨要飞出去的羽绒塞回袖子破口里，“你今天出去为处理这个事？”
“差不多。”花散霁把他的罐子抱回原位，“抢他们出去的有一批是从失色谷来的。”
“……云怍旋把人带走了？”
“没追上不知道去哪了。云怍旋跟他们俩什么关系？”
江浕耸耸肩，淡道：“反正跟翟野关系很差，想用他们俩来威胁翟野也说不定。”
“威胁不到什么吧。”花散霁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他好像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用下属能要挟到他？”
“你今天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向我抛出橄榄枝？”江浕再度调大电视声音，“拒收。”
“神经病。”
——
“欢迎你——”伽尤里穿的像个小雪人，高举着戴着毛绒白手套的手给江浕打招呼，“好久不见！”
江浕颔首坐在他对面，顺带斜了一眼同样在对面的卓屿。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去哪都在一起。
“不怕花散霁觉得奇怪吗，你们俩突然一起来见我。”江浕接过伽尤里推给他的茶，手贴在杯壁上取暖，“派了个刚收下的人去监视他们。”
“什么叫监视，这叫上司的关心。”伽尤里捧着暖烘烘的热可可杯喝了一口，示意身边站着的人拿出带过来的平板，“呐，这个人。”
江浕看着平板上的地鼠人——是他昨天拍的从花散霁柜子中掏出的几张照片。
“你见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