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乃摄。
既摄政天下,便该朝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去推行,去践行自己的理念。
什么狗屁的群臣施压,你看老子鸟不鸟你!
御下,刘建、李东阳等人均是没想到朱厚炜居然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理由。
镇国府一系众人激动不已,王守仁眼中闪过细微的惊异也是微微一笑。
孤乃摄,这三个字便够了。
为政者,执政为民,践行自身执政理念,这难道还不够吗?
摄政王的在“知”的层面已经很够了,如今所推便是他的“行”,也是镇国府一直所主推之“行”。
站在民之一方,为民之利益考量。
将条件尽量放宽也不过是百万的所谓读书人,占据本属万民之利,让他们吐出来本便是应该。
谢迁深吸一口气:“殿下执意如此,天下各地恐怕还会血流不止。”
“流血......”
朱厚炜沉默。
百官见状皆以为朱厚炜可能有些被说动,不由心中一喜。
可随之朱厚炜一言却让他们的心无限下坠。
“自古变法改革,哪有不流血的?”
朱厚炜仰头,看向头顶盘旋的金龙有些恍然。
商鞅开创了华夏史上第一次系统性、彻底性的变法改革,为秦国一扫六合统一天下打下来坚实的根基,可本人却最终成为最讨厌“小马宝莉”的人。
北宋王安石变法,王公郁郁而终,改革派、保守派皆大伤元气变法失败,最终靖康耻生,国破家亡。
几十年后成为大明最大宰辅的辣个男人,唯一扭转大明晚期颓势,通过“一条鞭法”等措施暂时挽救了明朝的财政危机的通天代,最终人死政消被自己曾经最喜爱最自豪的弟子挖坟鞭尸。
尤其是后世那至暗之刻,无数英烈为探寻救国变法改革之路倒在途中......
朱厚炜深吸一口气,他不希望自己的变革失败,也不希望自己落得商、王、张那般凄惨的下场。
但每次变法、改革注定要有人流血死去,这仿佛是铁律。
“我不会倒在这,那只能让你们倒下了......”
朱厚炜在心中暗道,随即眼神变得无比凌厉。
“改革,乃正德朝国策,绝不会停!”
“妄图开历史倒车,窃取国家利益,罪同叛国!”
“叛国者......”
“其罪当诛!”
朱厚炜的声音在朝堂回荡,震的人心惊胆战。
他们从未见过朱厚炜这般态度,那眼神仿若再敢多言便会立刻派人将他们拉下去了断一般!
谢迁也沉默了。
原本他认为虽然两兄弟都不好惹,但朱厚炜比起朱厚照而言,性子其实还比较柔和,并没有朱厚照那嗜战般的极度强势。
可如今,他发现自己错了。
看似没那么强硬多年来还比较喜欢和气生财的朱厚炜,真正下定死决心,更加坚定难改。
“王守仁!”
朱厚炜不理会懵圈了的群臣,直接让王守仁出列。
“臣在!”
“各地官员中有人不作为,还有些甚至暗中帮助世家掀起民愤,此等蛀虫乃大明官场之耻。”
“此事,孤交给你。”
“即日起你暂代吏部尚书权柄,在清查的同时主持新政推广以及官员变动。”
“可愿承受这重担?”
镇国府一系的官员们眼睛都亮了。
原本还对这些日子的舆论场憋屈不已,现在转眼摄政王便将新政的推广工作布置了下来。
他们的机会来了,践行心中圣道的机会来了。
“行”的机会......
来了!
“臣自愿担之。”
王守仁轻垂首,全然没有顾及群臣们已经微微发黑的面庞。
他的道,本就和这些人不同。
道不同,不相与谋。
文官们脸色黢黑,本以为“大势”如此,朱厚炜必定会有所顾虑最终将清查与新政草草了事。
谁曾想原本看似比较好说话的朱厚炜在朱厚照走后也是个小暴脾气,说拍桌子就拍桌子一点说话余地不给。
这件事,恐怕难以轻易收场。
整个朝会,氛围愈发的凝重诡谲。
文官们的算盘朱厚炜一颗算盘珠子都不给,直接安排起后续的新政推广。
安排完,朱厚炜大手一挥结束散朝,连多余说话的功夫都不给众人。
百官无奈,打算回去先商讨一番对策。
开弓没有回头箭,那涉及到核心利益也绝不容许他们妥协。
“摄政王殿下竟然如此决绝,要面的恐将是天下莫大的压力。”
“若是社稷有危,如何对得起上皇与陛下,如何对得起大明历代先帝?”
有人摇头苦叹,一副忠臣的模样。
实际上,他家的位置基本也要查到了,自知屁股底下有没有屎,自然心慌哀怨。
“吾等为圣学传人,当为天下请命,殿下此举动荡伤了天下百万仕林之心绝不是治国良策,怎能因为一点挫折在这气馁?”
有翰林沉声道:“诸公,国朝养仕百五十年,仗节死义就在今朝。”
“千百年来的传承,太祖先皇的恩典岂能轻言放弃?!”
那翰林面露一瞬的狰狞之色:“即便摄政王殿下执意,天下动荡不会骗人,仗义直言的我们死有何惧?!”
一次逼宫不行,那便让这天下的乱局再扩大,直言更犀利。
到那时,不管是朱厚炜退却还是大怒对他们动手,都能实现目的。
因为真乱了,他们就代表了势。
动乱的民众伤及统治根本,只是代政监国的摄政王怎能久坐?
要的便是逼迫仁慈的上皇与年幼的大皇子出来!
“碰!”
突然一声踹门声将现场探讨的狰狞神经质冲垮。
迎面来人抬起一块令牌冷声道:“锦衣卫奉摄政王令特别办案。”
“列位大人,你们家中做的事和本人刚刚的讨论皆已犯法,请随我们到大狱走一趟。”
“你们可以反抗,但拒捕我们有权采取措施。”
“你们也可以保持沉默,但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陈堂证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