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见面，基本上就意味着摊牌了。
谢安得做好准备，还有一些条件筹码。
毕竟九爷并非纯正意义上的好人。而是从黑白两道一路拼杀过来的大佬。用好坏去形容这样的大人物，是非常肤浅的。
更何况，一旦谢安选择站队九月，以后就永远是九爷的人了，身上会一直被贴上九爷的标签。想撕都撕不下来。而九爷接下来要做什么，谢安也不是完全知道。
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不过眼下，谢安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这不单单关系到自己的安危，还关系到了家人，亲朋。还有冷美人……
说起来，谢安根本没得选。
只是，联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谢安心中是忐忑的。
自己本来时日无多，只想安安静静度日，并不想去参和什么大的事情。更不想身不由己。可是联想到冷美人和家中二老以及那可爱的幺妹。
谢安知道自己不得不这么做了。
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家人了。
诶！
想到这里，谢安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
宋玉一边开车，一边道：“你很紧张？”
谢安立刻缓过神来：“没有。”
宋玉淡淡笑了，“呵呵，你的紧张都写在脸上了。”
谢安：“……”
这女人……
真是犀利啊。
而且说话够直接。丝毫不给面子的。
宋玉这时候道：“你也和九爷接触过很多次了。对九爷有相当的了解。不必如此紧张。”
这番话，宋玉其实可以不说的。
既然说了，便是看着谢安和宋玉的私下交情不错。
谢安能感觉到的。
能和宋玉这样的女人有私交，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待遇了。
想到这里，谢安也没太过觉得什么，还主动问了起来：“我和九爷接触粗浅。也就是见过几次面，聊的还不错而已。除此外，我对九爷的了解仅限于传言。你和九爷接触的多，和我说说？”
如果能够在见九爷摊牌之前，从宋玉嘴里了解到一些关于九爷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开着车的宋玉，忽然侧头瞥了眼谢安，显然察觉到了谢安的想法，倒是没生气，轻声哼道：“想从我这里套话？”
谢安讪笑道：“朋友嘛，聊聊天了。”
呵！
宋玉轻声笑道：“我不方便和你说太多。但是有一条，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谢安有些摩拳擦掌：“你说。”
这就很好。
这就很好啊。
宋玉忽然问了句：“你相信我吗？”
谢安没想到宋玉会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
灵魂拷问属于是了。
谢安还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自己相信宋玉么？
其实很难说。
双方经历过不少事儿，相处了七八天。人家还救过自己的命。按理说谢安应该是信任人家的。
但是就因为这些，就能信任一个人么？
不太现实的。
每个人的人心都是非常复杂的。没有深度的接触，贸然就相信对方，必然不是一个成熟的行为。
就好比谢安和冷美人之间。最初认识的时候，也是互相不信任的。但是后来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每一次事情都在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到了姑苏，经历过那些事儿后。谢安才敢说——自己完全信任冷美人。反之，冷美人也对谢安保持着完全的信任。
但是对宋玉，谢安还真不敢妄下定论。
沉凝了很久，谢安才给出了一个答案：“信。”
宋玉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很诧异，“这么笃定？我们才相处七八天的时间。你就信任我了？”
谢安道；“想听实话？”
宋玉道：“当然。”
谢安道：“一方面，从过去相处的经验来看，我觉得你是个可靠的人。另外一方面，我只能信你。”
宋玉喃喃自语，“只能信我……有意思。”
谢安讪笑不语。
这当然是大实话。
如今危机重重，生死都有不确定性。
谢安当然只能信任宋玉。
不以谢安的个人意志而转移。
宋玉忽然笑了。
她显然是听懂了谢安的意思。
谢安道：“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该你回答我了。跟我说说九爷是怎样的人呗。”
宋玉想了想，随后认真的道；“我不方便说很多。就说两条吧。第一，你和九爷……或者说是曾经的九爷很相似。你身上的品质，也是九爷最核心的品质。”
这话一出，谢安心跳立刻就加快了很多。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让谢安心中安定不少。
紧接着，宋玉继续说出第二句话：“第二，你之前在秦城监狱看到的九爷，就是真正的九爷。”
谢安有点诧异：“真正的九爷？”
宋玉道：“嗯。九爷是个真实的人。重情重义是九爷最大的品质。这也是我愿意追随九爷的最大原因。重情重义听起来似乎是个好词，但有时候也会成为人的弱点。若非如此，九爷也不会入狱了。”
两句话，都是对九爷的高评价。
谢安双眸微微发亮，对九爷产生了非常浓郁的兴趣。心中的忐忑感也消散了很多。
一路上，谢安没多问，宋玉也没多说。
就非常的默契。
趁着赶路的时间，谢安时不时的侧头看向旁边的宋玉。忽然觉得宋玉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虽然外表是冷漠了点，手腕也很凶狠。但是个带脑子的。而且智商情商都非常高。
很多事，很多人。她都一眼看明白了。只是选择了冷眼旁观，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介入这个世界。
若是放在古代，宋玉就属于那种高绝的女侠。
嗯，女侠。
非常有味道的那种。
不装，不虚为，有能力，有智商情商。每次说话都能够说到要点。
虽然高冷了些，但如果相处的熟悉了。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谢安会感觉很舒服。
其实这已经足够说明很牛逼了。
若是寻常人坐在宋玉边上，时刻都感到巨大的压迫感。一分一秒都度日如年。谢安能有这样的感觉，已经处于很高的段位了。
宋玉显然认识到了谢安的非凡能力，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过不多时，车子到了秦城监狱。
谢安和宋玉在那间熟悉的探视室里，见到了九爷。
九爷仍旧和之前一样，略微佝偻着腰坐在位置上，戴着个老花镜，把头贴近一本古书耐心的看着。即便看见谢安和宋玉已经坐在了对面，也没抬头。仍旧专注在看书。
房间里，静悄悄的。
气氛凝重的窒息。
好在宋玉和谢安都不是普通人，倒也习惯这样的气氛。都笔挺的坐着，平静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谢安心中也越发的宁静了。原本那些忐忑，对海工会的情绪，对家人朋友的担忧也都慢慢放下了。
很宁静！
每次见到九爷的时候，谢安都会有彻底放空情绪，内心恢复宁静的味道。
这种感觉，就好像进了佛堂。
内心空灵，宁静。
过了很久，谢安完全安静下来之后，九爷这才开口，“都来了啊。”
随即，九爷抬头，看向谢安：“谢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