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汝蜷坐在昆仑冰岩上时,天狼星正从雪岭断层处爬升。
隆冬的风裹挟着冰川碎屑,掠过他颈间时,化作千万根透明的细针,扎进皮肤下的血管。
他望着银河在暗蓝穹顶流淌成凝固的汞,忽然发现那些闪烁的星子并非遥不可及,倒像是嵌在冰幕上的碎钻。
在指节轻叩岩面的瞬间,竟听见某颗星子的嗡鸣与骨髓产生共振。
冰雾在峡谷间翻涌,月光将他的影子拓印在雪地上,边缘凝结成细碎的霜花。
当第一缕寒雾漫过膝盖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远处冰溪的开裂声重叠了。
北斗的斗柄斜指他眉心,化作眉间游走的冷焰,而猎户座的腰带三星,正沿着他锁骨的凹陷,坠成三枚悬在虚空中的冰锥。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旁的冰苔,忽然察觉那青灰色的脉络里封存着亿万年的星光。
他看见自己的小臂正在变得通透,静脉中流动着星群的银辉,覆盖的积雪里,竟萌发着成片的冰晶蕨类,每一片羽叶都折射着不同的星芒。
夜风掀开他的衣领,却不再是风的触感——那是银河的碎冰掠过指缝,是北斗的勺柄舀起一勺霜尘,正从他的领口灌进肺腑。
“这?”张玉汝有些愣神。
呵出的白雾在眼前凝成晶亮的蛛网。
雪岭的冰瀑反射着月光,化作他眉骨上的寒霜;冰苔上的露珠冻结成晶,折射时在他眼底碎成万千个微型宇宙。
他的呼吸与冰雾的聚散同步,心跳与星子的明灭同频。
不知何时,躯体的温度开始消散。
他感到自己正从冰岩上飘起,却不是肉体的升腾——而是意识化作了万千道冰棱,顺着北斗的斗柄攀向极星,又沿着银河的旋臂坠入冰谷。
他既是被月光冻透的玄冰,也是在星云中漂移的陨雪;是冰雾凝聚成的人形,亦是星子散落成的冰晶。
霜花爬满衣襟时,他忽然从恍惚中惊醒。
昆仑的夜气里浮动着冰川的冷冽,天狼星依然在雪岭后闪耀,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冰面折射的幻景。
但掌心残留的星芒灼感,以及眉骨间若有似无的冰棱触感,却在提醒他某个确凿的事实——方才他曾是雪原的一部分,是星河流转时偶然凝结的冰晶,是月光雕刻时遗漏的一缕冰魂。
寒风掠过耳畔,带着远处冰瀑的低吟。
张玉汝笑了笑,将衣服往肩上紧了紧,继续望向漫天寒星——比起琢磨那些玄奥的概念,此刻他更怀念刚刚的感觉。
竺道生认为,在“七住”内没有悟道的可能,必须到“十住”时的最后一念“金刚道心”,顿将一切妄惑断得干干净净,由此得到正觉,即顿悟成佛。
他还强调,真理本不可分割,发现真理的最高智慧也不允许有阶级,主张“一悟顿了,一了百了”。
惠能则是进一步发展了有关顿悟的学说。
惠能认为“凡夫”和“佛”并无多大差别,关键在于“迷”和“悟”,而由迷到悟只是“一念”之间,“一刹那间,妄念俱灭,若识自性,一悟即至佛地”。
张玉汝没有读过佛经,也不知“顿悟”为何物。
但他清楚记得:当自己的意识与星穹重叠的刹那,所有关于“形骸”的执念都化作了尘埃,剩下的唯有永恒的寂静与流动的光芒,在灵魂深处奏响宇宙初冻时的冰弦。
不知何时,张玉汝从那种天人合一的奇妙状态当中恢复了过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张玉汝忽然想起了这段经典。
“道”如果可以用言语来表述,那它就不是永恒的“道”;“名”如果可以用文辞去命名,那它就不是永恒的“名”。
“无”可以用来表述天地混沌未开之际的状况;而“有”,则是宇宙万物产生之本源的命名。
因此,要常从“无”中去观察领悟“道”的奥妙;要常从“有”中去观察体会“道”的端倪。
无与有这两者,来源相同而名称相异,都可以称之为玄妙、深远。
它不是一般的玄妙、深奥,而是玄妙又玄妙、深远又深远,是宇宙天地万物之奥妙的总门。
无数的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在张玉汝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些思绪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仿佛是一场风暴正在他的脑海中肆虐。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感受之中,无法自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未及消散的能量微尘,它们在他的身边缓缓飘荡,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尽管张玉汝并没有使用「加速世界」这个能力,但他思维的速度却已经达到了与开启「加速世界」时相近的程度。
如果有一位宗师级别的能力者在场,他一定会注意到张玉汝瞳孔中瞬间爆亮的精光。
那是一种悟道时才会出现的特有表现,就像是在黑暗中突然闪现的一道光芒,虽然短暂,但却异常耀眼。
每一名宗师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这种悟道的时刻,悟道或许并不能立刻带来能力上的显着提升,但它对于能力者自身的发展却有着深远的影响。
悟道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能力者内心深处的一扇门,让他们能够看到更广阔的世界,领悟到更深层次的力量。
张玉汝的思绪并没有被周围的事物所干扰,他全神贯注地去捕捉那稍纵即逝的感知。
这种感知并非来自于数据模型的计算,也不是能量回路的推演,而是一种与周围万物产生共鸣的本能。
他的掌心微微合拢,仿佛要将那一缕如游丝般的触感紧紧抓住。
然而,当他越是集中精神去感受时,那感知却像流沙一样,从他的指缝间悄然溜走。
额头上的汗水渐渐凝结成一颗颗晶莹的汗珠,但它们并没有滴落下来。
张玉汝的额头和鼻尖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然而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
就在他努力想要留住那丝感知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悖论之中。
当他执意要让自己融入自然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偏离了那片原本纯净、自然的清明。
张玉汝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这声叹息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种释然。
随着这声叹息,他那原本紧绷的肩线也骤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就在这心念转换的刹那,方才模糊的画面突然澄澈如镜。
指尖微颤,无意识地划出一道圆弧。这并非任何已知的招式,却暗合某种自然的节奏。
悬浮的能量微尘突然循着弧线汇聚,在掌心凝成一点温润的光,如晨露坠于荷叶般轻盈。
张玉汝怔住了,方才还在苦思的东西,此刻竟以如此简单的形态呈现——不是复杂的公式,亦非玄奥的理论,而是对万物流动本质的本能响应。
在天人合一体悟自然的奇妙旅程中,张玉汝仿佛与整个昆仑山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他的心境逐渐变得宁静而开阔,与大自然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在这个过程中,人与自然之间的那道无形隔阂正悄然消融。
张玉汝开始感受到大自然的呼吸、脉动,与之相互交融。
这种亲近感不仅让他心情愉悦,更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张玉汝一直以来都擅长隐藏自己的踪迹,他那能够看穿变化的「造化之眼」更是让他如鱼得水。
凭借这双神奇的眼睛,他可以小心翼翼地清理掉自己在自然中留下的每一丝变化痕迹,确保自己的行踪不被他人轻易察觉。
尽管这个能力强大无比,但使用它并非毫无代价。
每次使用「造化之眼」都需要张玉汝耗费一定的心力,而且由于涉及到对痕迹的修改操作,无论他如何小心谨慎,终究还是会留下一些极其微小的蛛丝马迹。
如今,情况发生了改变。
当张玉汝尝试将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时,他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不再需要刻意去修改或掩饰。
他的行动就如同自然的一部分,与周围环境和谐共生,毫无违和感。
张玉汝所做的事情就如同自然发生的一般,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整个自然的节奏之中,自然也就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
这种对于自然的感悟,对张玉汝的帮助将会是长远的,它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点一点的逐渐体现出来。
而除了这份未来的收获之外,张玉茹还有一份关于现在的收获。
在刚才在和昆仑山脉沟通交流的过程当中,张玉汝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在昆仑山脉当中,隐藏着某些特殊的空间。
他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件事——白镜会不会就隐藏在这其中的某个空间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