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顺帝将藏海调去中州负责兴建水利设施,还给他特权巡视河堤,藏海无法违抗圣旨,只能带着贞顺帝赐下的斩佞剑去做了那巡河御史,而萧瑾玥也只能为他多收拾行李,再明里暗里安排两队人去随行保护。
萧瑾玥担忧藏海的安危,却也实在没什么离愁别绪,藏海自己只只觉得萧瑾玥对他越来越在意了,却不知道在高明眼中,萧瑾玥依旧眼神清明,对他情谊不多,实在让人担忧。
要命的是,这事儿还不能就此点明,高明只能暂时由着藏海一日比一日深陷其中,只能暗自祈求萧瑾玥不是个冷心冷肺之人,假以时日必定能回应藏海一片真心真情。
而萧瑾玥送走了藏海,就收到了一个挺要命的消息——西北牛大将军为了一举提高武将的地位,决意跟北疆人做个交易,放任北疆人叩关劫掠!
萧瑾玥气得浑身发抖,忍住一腔怒火,问沈牡丹道:“这消息可曾证实?”
沈牡丹已经震惊过了,赶紧回话:“微臣收到消息便让人证实,又不敢耽误,便直接禀报了。”
军国大事,沈牡丹也不敢发表什么看法,只是一言不发等着萧瑾玥做决定。
这个牛犇牛大将军并不是开国勋贵出身,而是踩着妻子娘家上位的典型,先帝在位之时为了瓦解铁板一块的西北驻军,便算计死了岳家的男丁,甚至还想让人唯一的岳氏女入后宫,是对方洞悉先机,提前一步嫁出去,这才免除了沦为后宫倾轧棋子的危机。
可牛犇也不是个东西,早年也是靠着岳家的赏识才能从一介白丁逐步位列从五品,等耗尽了岳氏的一切过后,便放任后院女子算计死了岳氏女,如今连岳氏女所生的孩子都没了。
所以当年羊毛生意萧瑾玥就没让牛犇沾染,也难怪今日牛犇会有这样冒险的举动了。
萧瑾玥很快就镇定下来,对沈牡丹说道:“牛犇不是傻子,朝臣也不是傻子,去年到如今都没听说草原上遭遇什么危难,北疆人要南下,也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事情,所以我相信北疆人不会仓促行事,牛犇更加不会随意点一个日子,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先将消息不着痕迹地透露给都城司,我们的人是如何查探到的,就如何透露给都城司,务必要小心谨慎,不可让人注意到我们。”
沈牡丹就在京城为清河王府迎来送往,尤其王府诸多消息都会先从她手里过一遍,才会送到萧瑾玥跟前,所以对于局势的变化,她也洞察在心。
见萧瑾玥依旧不自觉的眉头微皱,她忍不住出声宽慰道:“王爷还请放宽心,只看朝廷诸公针对冬夏的态度,这一仗,轻易打不起来。”
可是这话却让萧瑾玥更加郁闷了,朝廷诸公不愿意开战,哪怕朝廷有钱了也是如此,因为谁都希望往自己腰包里多贪几分,一旦开战,虽然不至于让他们损失多少,甚至明面上看起来还创造了继续伸手的机会,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借此机会揩油。
肥了他人没肥自己,那就是损失!
牛犇肯定不能留了,但也不能直接因为他一个人作孽,就废了那么多武将多年的贡献,萧瑾玥吩咐沈牡丹派人盯紧了牛犇跟都城司的动作,其他的暂时不用管。
有那么一时半刻,萧瑾玥只觉得大雍真是烂透了,让她有一种干脆将一切清扫干净,强力推行曾经自己享受到的那一切,不用去管百姓的思想到底有愚昧,不用去管科学技术是否跟得上。
再造乾坤,比起缝缝补补,真的再轻松不过了。
第二天,永容王摇着他的羽扇,罕见地一如往常出现在清河王府的后花园。
萧瑾玥心情不太好,正在园子里看账本,侍女给永容王见礼的声响惊动了她,她起身的时候,顺手就将账本遮掩起来了,走过去将永容王拦在了一旁的水榭里。
永容王看着那边留下的两个侍女正紧张地收拾桌面,这边茶水点心一如往常,却让他怅然若失。
萧瑾玥只是顺着永容王表演,问道:“王叔许久没来,这是什么表情?”
这话说的,永容王越发心塞,却也知道是自己先一步做了选择,如今倒是没脸面来质问什么了。
不过权力生物嘛,面皮厚只是基本功,他只当萧瑾玥是在寒暄,笑着问道:“你家王妃出远门,你可还习惯?”
萧瑾玥可不理会这样程度的调笑,只当永容王是寻常寒暄调笑,笑道:“我清河王府的王妃嘛,本该是超品的诰命,非要算计品阶,也该是正一品。更何况他还是个朝廷命官,王叔这话该不会是撺掇我去宫里找父皇闹腾吧?”
不管是宫里还是永容王府,都凑不出一个正室嫡妻来,皇后在潜邸之时就死于先帝晚年之时那场攸关储位的动乱,而永容王妃则在先帝三年孝期过后的第一年,死于难产。
萧瑾玥懒得去管永容王今儿上门有什么目的,只一味寒暄。
而永容王则已经明白跟萧瑾玥已经走不到一起去了,他的目的在于江南船厂。
能被萧瑾玥盯上的,就一定是极好的,永容王府不缺银钱,但那是从前,如今想要举事,这花销可就数倍于从前只管自家的时候了,没钱,如何去养从临淄王手里缴获的私兵呢?
可想要从萧瑾玥手里抢夺这出海的事情,无异于虎口夺食,从萧瑾玥从前针对太后跟临淄王一脉的手段来看,若没有绝对的把握对她一击必中,废了她的所有,那就只能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说服她了。
而这样的理由也唯有从“家国大义”的角度来找,不然贞顺帝那边就过不去,毕竟有些东西掌握在亲女儿手里,肯定比掌握在亲兄弟手里强得多,也方便得多。
萧瑾玥应付了永容王只觉得更加心累,干脆递了牌子进宫找贞顺帝告状,永容王都觊觎她手里的船厂跟船队了,她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