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身影如一道离弦之箭,带着一路卷起的尘与风,直奔执法堂。
那块冰冷的法字令牌,被他紧紧攥在掌心。
锋利的棱角,几乎要刺破皮肉。
但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所有的感官,都被胸中那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占据。
轰!
一声巨响。
执法堂那扇由精铁铸造、重达万斤的大门,竟被他一脚踹得向内凹陷,发出痛苦的呻吟。
整个执法堂为之一震。
“执法堂所有弟子,滚出来见我!”
一声怒喝,裹挟着仙力,如滚雷般炸响在殿宇上空,久久不息。
……
执法堂,刑讯室内。
阴暗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怪味。
云裳被两条粗大的玄铁锁链贯穿了琵琶骨,悬吊在半空中。
一身白裙早已被血污浸染,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但那双清亮的眸子,却依旧倔强地望着眼前的几人,没有半分屈服。
在她面前,陆云帆面容阴鸷,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云裳师妹,何必呢?”
陆云帆用一根烙铁,慢条斯理地剔着自己的指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王腾不可能是你杀的。”
“只要你把真凶供出来,我立刻就放了你。”
“呸!”
云裳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陆云帆侧身躲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片狰狞。
“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来,不给你动点真格的,你是不肯开口了!”
他眼神一厉,对身旁的两个弟子喝道:“去,把噬魂钉取来!”
“我倒要看看,是她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钉子硬!”
“是,大师兄!”
听见这话,那两名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残忍的光芒,转身就要去取刑具。
就在这时。
“执法堂所有弟子,滚出来见我!”
这声怒吼,仿佛一道天雷,直接在他们耳边炸开,震得整个刑讯室都嗡嗡作响,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陆云帆等人脸色剧变。
“谁?”
“谁敢在执法堂放肆!活得不耐烦了吗?”
陆云帆面色铁青,将手中的烙铁狠狠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朝外走去。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群人哗啦啦冲出刑讯室,来到殿前广场。
广场中间,萧辰孑然而立,满身煞气,眼神如刀。
被他踹坏的大门,孤零零地挂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来者的狂妄。
“萧辰?”
陆云帆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废物!”
“怎么,来给你师姐收尸的吗?”
他身后的弟子们也跟着哄堂大笑,言语间满是鄙夷与不屑。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我执法堂叫嚣。”
“他是不是疯了?”
“大师兄,不用跟他废话,直接打断他的腿!”
萧辰对周围的嘲讽充耳不闻,目光越过众人,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个被悬吊着的身影。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缓缓收回目光,落在陆云帆那张可憎的脸上,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我来挑战你。”
此言一出,广场上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萧辰。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猛烈的爆笑。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他要挑战大师兄?”
“就凭他?”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陆云帆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指着萧辰,对众人道:“听见了吗?他说要挑战我!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收敛笑容,一步步走向萧辰,眼神中的轻蔑与杀意交织。
“萧辰,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挑战我?你有什么资格?”
“跪下,磕一百个响头,然后从我胯下钻过去。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见你师姐最后一面。”
面对陆云帆的步步紧逼和羞辱,萧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最极致的平静。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凭这个,够不够?”
一枚通体漆黑,刻着一个古朴法字的令牌,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幽冷深邃的光。
陆云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周围那些执法堂弟子的嘲笑声,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块令牌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执,执法弟子令牌?”
一个弟子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那不是要通过登仙梯试炼才能获得的吗?”
陆云帆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死死地盯着萧辰,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你偷的?”
“偷?”
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登仙梯,九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刻钟,已过。”
平淡的几个字,却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刻钟!
登仙梯九层!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陆云帆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登仙梯的恐怖。
更清楚一刻钟通过九层试炼,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概念。
那不是试炼,而是神迹!
他看着眼前这个不久前还被自己视为蝼蚁的青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怪物!
这个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萧辰不再理会他,手持令牌,向前踏出一步。
“现在,我可有资格?”
他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杀意与怒火,没有掩饰,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笼罩了整个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