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刀子注意避雷#6
原来小芹不是要下楼，而是需要一个我听不见的地方，
检查完之后，小桃的病复发了，
如果手术后五年内不复发就可以理解为治愈，
但是再术后的第二年，复发了，
我不知道这次小桃要失去身体的哪一个部分，
我只知道，我的心像是又被挖了一个窟窿一样。
小桃手上扎着止疼泵躺在病床上问我，
“这次好像跟以前不一样哎”
因为这次小桃的身上开了创口
“每次的治疗都不一样”我眼圈一红目光躲闪的说
我知道小桃终究是会问的，
我脑海中模拟出无数句撒谎的话语，
平淡了无数次的心境
在真听到小桃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眶
小桃让我看着她
“告诉我吧，我肯定好好治疗，我还等你娶我呢”
我看着小桃眼泪止不住的流
小桃说
“你的眼睛太小了，总是装不下太多眼泪”
“我会死吗”
“不要乱说话！”
“那到底怎么了你们还要骗我”小桃也哭了
“就是检查结果不好，小芹说有复发迹象，我哭就是心疼你”
“不会死啊，看你那个样子，那你要娶我哦”
接下来的治疗，小桃很配合
总是吐啊吐啊，总是疼痛难受，
小桃再哭完后，总会笑起来
总会说，“就这啊，问题不大”
小芹找到小绿，
又是最后通牒，
右臂需要全部截掉，
如果扩散到肺部，
人就保不住了。
小绿跟我说，要不要告诉小桃一声，
而不是像上次一样，让小桃再疼痛中醒来后去发现。
我们最后选择要告诉小桃，
这种话要怎么说，
可是时间不等人
“小芹那边治疗方案出来了”
“不就是化疗吗，小问题啦”
小桃还略显轻松，只是疼痛让她显着没有精神，
我咬着自己的口腔的肉说
“小芹说，细胞扩散了，最好的治疗方式是把右臂截掉”
我不知道这几个字是怎么从我嘴里发出的音阶
说完之后只觉得嘴里有些腥甜
每次我的脑海中回忆到说这句话的时候，总会抖动，会心痛，
我总是想我究竟要怎么组织话语说这句判刑一样的话
能让小桃好接受些，
时间像静止一般
我陈着脸
小桃也陈着脸
她举起自己的右臂，像是顶格住了一样
突然又举起打着针的左手，朝着右手拍打。
我控制住小桃的双手，贴身用肩膀顶住小桃的下颚
小桃的大哭声就在我耳边环绕
脚也在被子里乱登
小绿也来安慰小桃
五六分钟后，小桃情绪稳定下来了
“这次之后会好吗”
“小芹说这次发现的早，配合治疗肯定没问题的”
回忆这段就像我都心里有一把尖刀再蠕动，
一周之后，小桃又失去了她的右臂。
我不想过多描述这一段。对不起
这些事情我无法记录下来
我无法去回忆里面的细节，我太痛了
术后一直住在医院，治疗力度加大很多，
小桃的头发已经掉光
嘴唇以无血色
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癌细胞
扩散到肺部了，
后期小桃每天清醒的时间都没有多少了，
小桃在清醒时候跟我说，
“记得小时候的时候坐摩天轮吗，我的愿望在书柜下面的盒子里”
直到所有事情结束，我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两张纸，
一张写着“我希望天天都能玩游戏机”
另一张写着“我希望大猫也喜欢我”
小桃的青春定格在了12月份病房里
家里料理完之后
我尝试过和追随小桃一起去新的地方生活，
直到我在医院醒来
看着小绿和研讨会的各位
失亲之痛对她们来说，也过于残忍了
小绿说小桃走之前是有交代的
小桃的原话是
“你告诉大猫，我好像不能嫁给他了，你要帮他忘记我”
丧亲之痛的小绿还要来照看我，开导我
我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人
我没追上小桃的脚步，被救了回来
我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
靠着医院的点滴我的眼泪维持着生命
直到优香坐在窗前
小桃希望我好好的这种话他们已经说了百遍千遍
“老师，你不管我们了吗？”
“没了你，基沃托斯就会一直混乱下午，直到……”
是啊，小桃走了，
我还要继续照顾其她学生
像又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小桃为什么再第一次手术之后不说话
她也许也丢掉了人生的意义了吧
而大家的存在就是在我们接受打击之后
帮我们继续找到人生意义的存在啊
出院之后我继续消沉了半年，游戏开发部和研讨会轮流看着我，怕我继续做傻事，
我最喜欢做的事最是发呆，回忆那些和小桃快乐的时光
回忆那个穿碎花裙的小桃，
回忆她摩天轮上脸红的样子，
我的小桃，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啊
半年后我放回了学校，我得以继续完成工作
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
带着替小桃活着的意义，
活到了今天，
我每年都会去看几次小桃
告诉小桃我陪小绿钓鱼了
我又当上老师了
我养了一只猫
我换了一个发型
还有就是我又想你了
人们总说忘了一个人最快的方式是喜欢上另一个人
可是我怎么舍得忘记我的小桃
优香小绿不止一次跟我说，让我快找一个快找一个，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我做不到
她们也就不提了，
我总是能梦见你，我的小桃
梦到过你微红的脸庞
梦到过你羞涩的模样
梦到过我们的婚礼，你是一个大大方方的独臂姑娘
梦到过我身站产房
我想
也许这就是人们追崇平行时空的意义
尽自己未尽之愿，
完自己未完之事，
遇自己未遇之人。
我的小桃
我大概是不会再去爱下一个人的
优香小绿和所有人我会照顾好
将来剩我一人的时候我会再做打算
不要担心我孤独寂寞
我心里还有你再陪伴
人生有诸多意义
而我的意义便是你
他们说
我像一个小丑
一个自暴自弃的可怜虫
一个逃到洞里偷偷舔伤口的野狗
只是
你不是我
你没遇到过我的小桃
对我而言
足矣
我还记得，老神仙说过
“二字皆有田，门当户对之意，猫儿喜鱼，鱼儿怕猫”
若我没在你身边是不是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我总是这样怀疑自己
总想找到任何一点点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迹象
小桃走后我的心脏一直不好，
一直要带着救心丸
不要告诉小桃我怕她担心。
最后
我的小桃，你的大猫想你了。
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给小桃写一封信，随着烟火一起带给小桃
昨天我是去陪小桃了，
下次，这里还要更新的话……
我大概是成功活下去了。
愿我最后能够成功……
哪怕是，我的生命……
……
……
……
沙勒某处
强欲所在的镜像内界当中
智，与欲
正在共同翻阅着这一份记录。
“苦涩，疼痛。”
“光是文字都能看出浸满血泪的地步。”
智如是说。
“还行吧，就痛苦程度来说，只能进前六成”
“只是前六成？”
“相比起那些“我们”死掉，世界被扭曲至深的世界线，这种只能进前百分之六十。”
“甚至我刚才说的，也不过是前六成的一部分，能进前百分之五十的都是至少能让我察觉到一点疼痛的地步。”
“这种对我来说，只是能察觉到。”
“疼，但不多。”
欲声音里多了几分叹息。
“那你的承受能力还真是强。”
“习惯了，没什么的。”
抿了一口面前的清茶，欲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那他的结局呢？”
“你自己算不到吗？”
“……”
“是我想的那样？”
“嗯。”
微微点头。
欲看了一眼窗外各个来自被自己毁灭的碎片，声音清冷。
“起码，他感受过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