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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服裙因为经过粗暴的撕扯和踩踏,上面只留下一部分能辨认的指纹,但林绯染的指纹非常少,只有林绯染接过礼服裙看的时候,在前襟位置留下的那一两处指纹。

大部分指纹,都是陌生的指纹。

这就可以首先排除了林绯染,显然不是她把礼服裙弄成这样的。

至于礼服裙上的指纹到底是谁的,有接触过它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楚家老宅里的人。

楚聿让众人都录了指纹去做比对,最后对上的,是老宅里一个平时看过去老实巴交的女佣人。

那女佣人被叫了过来,楚聿当着众人的面,审问她:“这礼服裙是你弄坏了丢掉的?”

女佣人吓得脸色惨白,她的目光躲躲闪闪的,从这个人脸上飘忽到那个人脸上,慌乱不已。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目光跟蒋心月的对上了,蒋心月眼神一冷,露出厉色。

女佣人顿时整个人狠狠一颤,低下了头。

楚聿注意到了女佣人的眼神变化,朝蒋心月看过去,但蒋心月这时候看过去神情已经没有了任何异样,跟其他人一样,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望着女佣人。

女佣人瑟瑟发抖地承认:“是……是我……”

楚聿很难想象她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为什么?”

女佣人低着头,缩着肩膀,满脸都是慌乱恐惧。

“因为……我觉得这件裙子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昨晚少夫人把裙子收回礼盒后,我拿去偷偷试了一下,但是把裙子给弄破了……我……我怕被发现的话,就要被开除还要赔偿,所以就把裙子彻底弄坏,扔到垃圾桶去了,我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不会被发现的……”

女佣人说完,蒋心月衣袖下面的手,终于暗暗地松开了,她不易察觉地缓缓松了一口气。

女佣人的话听上去是合理的,楚老爷子听完后,也松了口气,露出了“难怪”的表情。

“我就说,绯染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果然是误会一场。”

说着又斥责那个女佣人:“你在老宅做了好几年,也算是个老人了,怎么做出这么离谱的糊涂事来!……裙子你必须照价赔偿给心月,今晚就收拾东西走人,后面再也不用来了!”

女佣人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嘴里一叠声道着歉,连连点头鞠躬,飞快地退了出去。

楚聿看了一眼那个女佣人的背影,总觉得事情不像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但一时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楚老爷子觉得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正在安慰林绯染和蒋心月。

“好了,现在没事了,还好没有真的让绯染受委屈。心月误会了你嫂子,虽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要相信你嫂子的人品,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可别直接就怀疑你嫂子了。”

蒋心月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不好看,但她还是立刻就调整好了表情,很歉疚且诚恳地对林绯染道歉。

“对不起,嫂子,是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错怪你了,以后我一定会绝对相信你的!”

林绯染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感觉,但蒋心月当面对她道歉,在众人面前,她只能应道:“没关系,就像爷爷说的,这是人之常情,也怪不得你。”

楚老爷子摆摆手:“好了好了,没伤了一家人和气就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蒋曼第一个起身,正要走,楚聿却冷冷地朝着她开了口。

“等等,谁说没伤了一家人和气?你刚才是怎么说绯染的?蒋心月是误会,她跟绯染道歉了,那你呢?”

蒋曼顿时就变了脸色。

匪夷所思地瞪着楚聿,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

“我?我难道还要向她一个小辈道歉?没查出来真相之前,所有人不都误会是她干的吗?我凭什么要道歉?”

楚聿冷笑道:“别人误会归误会,可没说绯染心思狭隘恶毒,上不得台面,你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就侮辱她,就该向她道歉!”

蒋曼勃然大怒,还要反驳,楚老爷子也皱起了眉,严肃地说:“你确实是应该向绯染道歉,误会也就罢了,但你之前的话说得太难听了,绯染什么也没做错,她没道理平白受这样的委屈。”

“……”蒋曼只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但是又不敢违逆楚老爷子的话,铁青着一张脸,一口银牙简直像是要咬碎。

楚晋东眼看情况不妙,连忙开口道:“我替曼曼向绯染道歉吧,绯染,真是对不起,是我们还没弄清事情真相,就对你问责,曼曼她脾气大性子急,说话是比较冲,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了,希望你不要跟我们计较。”

楚晋东话语诚恳,姿态可以说是摆得十分低下了。

对方毕竟是长辈,是她的公公,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绯染自然也不好怎么样,只能说:“爸,没关系,误会解开了就好。”

蒋曼的脸色还是非常难看,狠狠地瞪了林绯染和楚聿一眼,起身走了。

楚晋东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楚老爷子叹了口气,也拿这两人没有办法。

蒋心月在后面,又再三对林绯染道歉:“嫂子,我也替我妈跟你说声对不起……”

楚聿牵过林绯染,打断了蒋心月,淡淡说:“不用了,以后别再整出这种事情来,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蒋心月咬了一下嘴唇,像是有些委屈的样子,但还是连连点头:“我保证不会了!”

楚聿带着林绯染,离开了楚家老宅,回月光别墅。

半路上,楚聿对林绯染说:“要不我们还是把元元接过来,以后少回楚家老宅,少跟那一家三口打交道。”

林绯染无奈地失笑。

楚聿提到楚晋东、蒋曼和蒋心月时,用的都是“那一家三口”,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而他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蒋曼和楚晋东,对待蒋心月那是真的比亲生女儿还要亲,而对待楚聿,好像他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儿子。

尤其是蒋曼,看楚聿简直就像是看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经常可以看见她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厌恶和恨意。

蒋曼说是生楚聿时留下了后遗症,但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平时看她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毛病,顶多就是比一般人体弱一些而已。

为了蒋心月而骂人的时候,连弱都不弱了,那中气可是足得很。

一个母亲,只因为亲生儿子出生时难产,把她的身体搞差了点,真的就会这么讨厌自己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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