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悔恨
谢芝芝双眸通红,泪水跟断了线似的一般落了下来,一见到宋安宁,她就小跑着上前,若非榆钱拦住,恐怕此刻谢芝芝已经是抱着宋安宁在哭诉了。
“嫂嫂!是芝芝错了,芝芝年纪小不懂事,求求您原谅芝芝吧,不要生芝芝的气了!”
几日之前,谢芝芝还是怒目圆瞪,对着宋安宁直呼其名,睚眦目裂。
可如今,却又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语气态度极其卑微,让春星院的众人都有些发懵。
他们不知道谢芝芝是为了什么,可宋安宁心里如明镜一般。
她心底里叹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谢芝芝有今日,皆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思及此,宋安宁温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切已成定局,就莫要再提了。”
“不!”谢芝芝几乎脱口而出,“事情还有转机的!肯定有的!”
谢芝芝胡乱用袖子抹掉眼泪,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嫂嫂,我听说今日墨家暖宅,邀请了嫂嫂,嫂嫂能不能再给芝芝一次机会,让芝芝再去见一见那墨夫人。”
原来这几日谢芝芝也没有闲着,她使了无数个法子,终于见了钱涛玉一面。
可没想到钱涛玉竟然让她给他做外室!
口口声声说什么,除了名分,什么都能给自己!
跟在钱涛玉后头,只能做个见不得人的外室,而嫁给墨青,却能当正妻,还是西北首富的正妻,谁好谁坏,谢芝芝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而且先前她以为墨青又老又丑,可没想到,墨青竟然长相俊俏,潇洒出尘,比那钱涛玉不知好了多少。
谢芝芝真是恨自己,竟然猪油蒙了心,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丢了墨家的婚事!
不仅丢了墨家的婚事,还得罪了宋安宁,恐怕日后,宋安宁再也不会为自己筹谋了。
没了宋安宁,在侯府她就没了倚仗……
想到这儿,谢芝芝只觉得脚底板发凉,这阵凉意自脚底一直往上,让谢芝芝忍不住阵阵发抖。
她双腿一软,几乎要在宋安宁面前跪了下来,好在绿袖红昭眼疾手快,一人一边死死抄着谢芝芝的手,硬是让她的膝盖始终远离地面。
“嫂嫂,你就可怜可怜芝芝吧,芝芝保证,我只求再见一面,只要再见墨夫人一面就行!不论结果怎么样,只要见过一面,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烦嫂嫂。”
“若是嫂嫂不同意,芝芝恐怕——恐怕就再也没有希望活在这个世上了——”
谢芝芝嗓门嚎得老大,早就引得一堆下人驻足观望。
宋安宁的名声本就一般,若是再由着谢芝芝这么闹下去,不知道又会被添油加醋传成什么样子。
宋安宁蹙眉,无奈地摇摇头,“春桃,扶你们小姐起来,上马车吧!”
谢芝芝喜出望外,急匆匆就站了起来,主仆二人喜极而泣,高兴得不知像什么样子,好像只要宋安宁点头松口让谢芝芝去一趟墨家,一切就能重头再来一般。
只有宋安宁清楚,谢芝芝此行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
墨青这样的男子,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时,是谁都可以。
可一旦认定,绝不会再动摇。
铁树开花,万年一次,一旦花开,绝不回头。
不过这些,谢芝芝是不会听的。
哪怕宋安宁再怎么说,谢芝芝也只会认为是她在故意刁难。
只有让谢芝芝自己亲眼去看到墨家已经认定聂真真,她才会死心。
*
马车一路疾驰。
一上了马车,谢芝芝与春桃便忙着梳妆打扮,谢芝芝甚至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对与墨青当日送给聂真真的那副玉如意耳珰很是相似的耳环来。
常妈妈她们看在眼里都是摇摇头,这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不了真的。
马车进了梧桐巷,巷口拐弯第三家,便是墨家新买的宅子,说来也巧,与先前袁柳儿住的宅子只有一墙之隔。
能在梧桐巷置宅子的,都是非富即贵。
梧桐巷,顾名思义,到处都是梧桐树,高大挺拔,叶片宽大,形入巨伞,仿若一层结界一般,将梧桐巷与喧闹繁华的街市隔绝开来。
很快,马车便停在一处宅子前,牌匾上工工整整用楷书写着“墨宅”二字,古朴的牌匾配上朱砂刻的字,极其低调朴实。
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今日来的还有一些墨青在生意上往来的朋友。
“没想到咱们这位墨二爷如此低调,我还以为他的门牌要用纯金打造呢。”
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个年轻男子,“李兄,你这回可是看走眼了,咱们墨二爷这牌匾可是要比金子值钱多了。”
被唤李兄的青年男子明显是个外行人,“不就是块木匾吗?这木头再贵能贵过金子去?”
“咱们朝阳城有灵仙寺,李兄可曾听说过?”
“那是自然,灵仙寺乃是千年古刹,可惜毁于一场天火,在当今圣上的主持下才重新开始修缮。”
“确实是有一场天火,漫天红光,烧了三天三夜,将灵仙寺里的狗窝都烧成了灰,可偏偏这灵仙寺的藏经阁却在这场天火之中完好无损。有传言说是因为藏经阁所有的木材乃是千年的黄花梨,也有传言说,这是因为藏经阁的木材收到千万经文的加持。李兄,你瞧,这墨字旁还有若隐若现的经文呢。”
“你的意思是这牌匾——乃是——”那青年男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今灵仙寺可是由皇家主持翻修,墨青能拿到藏经阁的木头还光明正大地用作自家的牌匾,这背后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李兄,你再仔细瞧瞧这墨宅二字。”
“铁画银钩,木入三分,确实好字。”李姓青年男子仔细端详了片刻,大吃一惊,“这字迹——怎么这么像游老的?”
谢芝芝是知道游老的,那是书画界的定海神针,他可谓是真正的一字千金,轻易绝不出山,更别说为人题字做牌匾了。
“李兄,你现在还觉得这块木匾,贵不过金子吗?”
那男子笑了笑,摇摇头,西北首富,名不虚传。
同样摇头的还有谢芝芝。
不,这墨家主母的位子,决不能便宜了聂真真!
今日,她一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