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维珍低垂的眉眼，四爷眉头微蹙，想了想，四爷又问：“是十四福晋的情况不大好吗？”
维珍再度摇摇头：“不，十四福晋的伤势好多了，虽然人还是虚弱，但是也比从前好多了。”
是的，十四福晋好多了。
头两天，十四福晋还总是眩晕头疼，还不时呕吐，明明都已经吐干净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还会一个劲儿地干呕，维珍看着都难受，但是最难捱的两天过后，十四福晋的情况就迅速得到了好转。
这要归功于许太医的医术，也要庆幸十四福晋年轻身体好，所以恢复得也快。
在情况缓解之后，十四福晋就第一时间感激了维珍的帮助，然后大半时间十四福晋就总是一个人坐在床上沉默发呆。
董嬷嬷怕维珍以为十四福晋这是故意态度轻慢，所以还特意来跟维珍解释：“侧福晋，您莫放在心上，我们福晋原本是爱说爱笑的性子，只是后来入宫……渐渐地性子就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她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提到这个，董嬷嬷就特别难过，一时间眼睛都红了，又忙不迭道：“她不是有意这样的，她就是……就是心里不舒坦，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情况，十四福晋八成是……
得了抑郁症，或者有抑郁倾向。
好好儿的一个小姑娘，生生被德妃那个搅屎棍还有十四那个没心肝的给折腾成这样了。
维珍当然不会觉得被轻慢，出言宽慰道：“她如今病了，自然就该怎么舒服怎么样养病，本来就不需要迁就我一个没病的人。”
董嬷嬷闻言，登时眼泪就忍不住了，她忙不迭擦了眼泪，又跟维珍千恩万谢，然后又匆匆回去照看十四福晋了。
就算十四福晋也不怎么肯搭理她，但是董嬷嬷也总是要陪在十四福晋身边，就像一只时时刻刻守着小鸡崽儿的鸡妈妈似的。
所以，哪怕是为了董嬷嬷，十四福晋也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的吧。
所以，也不是因为十四福晋。
四爷眉头拧的更紧，又要再做排除法的时候，就听到维珍突然开了口。
“刚才，我跟五妹去看了良嫔娘娘。”
四爷闻言登时就是一怔，他转向维珍：“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看良嫔娘娘了？”
维珍平日里入宫，又不必特意去向太后、德妃以外的人请安，更别说还是良嫔了，良嫔因为不祥的缘故，早就已经从长春宫迁出搬去了春禧殿，而且一直都在闭门养病的，其实也是在被万岁爷变相地禁足。
所以，维珍跟五公主怎么会去看良嫔呢？
对此，四爷很是不解。
当下维珍便把事情经过跟四爷说了一遍，说到良嫔娘娘如今的情况，维珍一时间竟说不下去。
过了半晌，维珍才沉声道：“后来我才听说了万岁爷今天在早朝之上训斥八爷的事儿，算着时间，良嫔娘娘就是那个时候……突然心口疼痛难忍，然后昏过去的。”
是的，良嫔娘娘就是那个时候突然昏过去的。
万岁爷当众大骂八爷是“辛者库贱婢所生”的时候，说八爷“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欺君罔上”、废了八爷爵位闭门思过的时候。
都道是母子连心，说起来，这还是维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
想要惩罚一个母亲让她崩溃绝望，不是对她喊打喊杀，而是欺负磋磨她的孩子。
“八爷有错，万岁爷不管是打还是罚，都没什么，为什么……”维珍眉头微蹙，顿了顿，然后才艰难地往下说，“为什么要用羞辱他额娘的方式来打击他？”
八爷不该被削爵禁足吗？
“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欺君罔上”，万岁爷对八爷的评价，可谓是再精准不过的，就八爷之前干过的那些事儿，万岁爷委实不算冤了他。
真要把罪状一条条列出来公开处刑的话，别说是给八爷削爵禁足了……
照维珍说，万岁爷今天其实还是留了情面，要不然的话，那就该直接打入宗人府、直接剥夺八爷皇子身份，甚至是赐死。
可是……
这真的关良嫔娘娘的事儿吗？
八爷打小就被万岁爷下令交给了惠妃娘娘抚养，八爷在惠妃娘娘膝下承欢的时间可远远超过良嫔娘娘。
听肖嬷嬷说，因为良嫔娘娘之前多年来一直住在春禧殿，里面小嫔妃住了一堆，所以八爷并不方便时常前去请安，也就年节的时候，八爷才能去春禧殿给良嫔请安，母子最多也就能吃一顿饭。
这还是在八爷年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