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一大清早老头子突然就昏了过去,然后不顾她的劝说,还非要赶去面圣,佟老夫人本来就惴惴不安,结果好不容易等到佟国维回来,人却成了这样,眼瞅着是有进气没出气儿的。
佟老夫人真是又慌又怕。
身为万岁爷的舅母兼岳母,放眼整个清朝,佟老夫人在外命妇中的尊贵体面那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丈夫佟国维相当体贴包容,所以佟老夫人这一辈子真是顺风顺水。
可是即便如此,佟老夫人也是先后送走了自己的长子叶克书、女儿孝懿皇后,至于宝贝孙子的舜安颜的暴毙,其中苦楚更是难为人道,到现在佟老夫人还是没能从痛失爱孙的悲痛之中走出来。
所以如今冷不防瞧着自己的老伴儿竟突然变成这样,竟是一副也要弃自己而去的架势,佟老夫人那是真的难以承受。
佟国维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蹙着眉冲她摆手,示意她离开,但是佟老夫人哪里肯走,佟国维就只能给管家使眼色,示意他把佟老夫人送回屋去。
管家会意,当下忙不迭跟佟老夫人道:“老夫人,老爷需要静养,要不您还是先回去,明儿再过来探望您吧。”
佟老夫人不肯走,死死抓着佟国维的手,情绪异常激动:“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老头子,你别瞒着我啊!你这是想要急死我啊!”
结果不待佟国维开口,佟老夫人就一口气儿没倒腾上来,然后人就昏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侍婢惊得手软脚软,忙不迭抱住身子瘫软的佟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原本还躺在床上半死不过的佟国维,这下子蓦地坐了起来,冲着管家厉声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当下,管家忙不迭去请太医。
……
隆科多匆匆赶回佟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在匆匆去后院探望了额娘佟老夫人之后,隆科多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前院,进了佟国维的寝房。
佟国维这会子人正盘腿坐在床上,瞧着隆科多进来,佟国维忙不迭问道:“你额娘如……如何了?”
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佟国维嘴里已经生了好几个泡,方才说话的时候不留神咬到了,疼得佟国维只皱眉,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是顾不上的。
隆科多面色难看得紧,看着佟国维的视线,难免就带着些许埋怨。
要是换在从前,隆科多肯定当场就要跟亲爹翻脸了,虽说这个时候佟国维装病很有必要,但是你好歹也提前跟老太太知会一声啊,非得把老太太给急得直接昏死过去、到现在人还醒不过来?
但是隆科多如今毕竟是有长进的,所以他不仅控制住了情绪,也能理解父亲的难处。
易地而处,他要是装病的话,自然也是要瞒着佟老夫人的,佟老夫人越是不知情,她的反应就越是自然,万岁爷自然也越是能够信服。
所以万岁爷在得知佟国维夫妇齐刷刷病倒,老两口一个在前院挺着,一个在后院被太医抢救还没脱离危险呢,万岁爷也不再计较什么鄂伦岱了,当下就着人给送了不少补品药材赏赐过来,还特意吩咐许太医前往佟府为佟老夫人诊病。
平心而论,佟国维这一步走的对极了,最大限度地挽回万岁爷对佟府的信任。
所以隆科多再如何心疼老娘受罪,却也只能隐忍不发。
尽可能地平息胸腔里的愤懑,隆科多恭恭敬敬跟佟国维道:“回阿玛的话,许太医还在尽力为额娘医治。”
还在医治?
许太医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救回来?
一时间,佟国维脑子一片眩晕难耐,然后人就倒在了软枕上。
好嘛,这回不用装了,是真的病了。
隆科多忙不迭上前:“阿玛,您不要紧吧?可要请太医?”
从前佟国维跟隆科多的父子关系不能说是父子相克,那也是水火不容。
也不知这是不是佟家的传统,佟国纲跟鄂伦岱父子关系恶劣到闹到御前求万岁爷赐死的地步,佟国维跟隆科多倒是没有闹到御前,但是父子关系不睦那也是人尽皆知的。
不过自从隆科多守陵回来之后,人明显沉稳不少,跟佟国维的关系也缓和了。
佟国维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稍稍缓了会儿,佟国维重新坐直身子,然后问道:“鄂伦岱呢?已经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