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已经把他从畅春园接回来了,已经把他送回府,让他闭门思过了,”提到鄂伦岱,隆科多的眼神就冷了,忍不住磨了磨牙,然后狠狠道,“都是他自主作主张,背着阿玛行此险招,以至于害得阿玛不得不请辞,连额娘也受刺激,儿子刚才就该把他的腿打断!”
是啊,为了能让跌落谷底的八爷还能乱中取胜,鄂伦岱竟然在没跟佟国维商量的情况下给十四爷做局,引得十四爷跟三爷掐起来当然不是最终目的,鄂伦岱是盼着三爷四爷互掐呢。
事儿要是真闹大了,万岁爷能不认定三爷四爷为了夺嫡一个拉拢地方大员,一个公然皇子结党,双方竟然还不惜手足相残!
到时候龙颜震怒,三爷四爷一个都跑不了!
就连十三爷跟十四爷这两个四爷的铁杆弟弟,也不能置身事外,这样一来的话……
万岁爷十有八九就又能想起八爷的好儿来了。
鄂伦岱想的挺美,只不过架不住人家万岁爷不接招啊,倒是反手让十三顺藤摸瓜,然后就把他这个大聪明给攥住了。
都不用鄂伦岱张口,人家十三人证物证一样不缺,样样都直指一个事实——
鄂伦岱一直在为八爷效力。
鄂伦岱倒是还挺有骨气,一人做事一人当,坚决不承认自己为八爷效力的事儿跟佟府有关,叔父佟国维更是被蒙在鼓里,根本毫不知情。
但是人家万岁爷也得信啊。
这不,从鄂伦岱被抓到佟国维被迫请辞,中间也就隔了几个时辰而已。
佟国维倒是没有隆科多这般愤怒,他摆摆手示意隆科多坐下说话,然后喝了半杯茶稍稍缓了缓。
佟国维看着隆科多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左右勾结八爷的锅得有人背,这回是鄂伦岱自作主张被万岁爷抓个现行,其实倒是比咱们下手策划来得强,而且为父请辞本来就是计划之中的事儿,只不过提前了一些,影响不大。”
再精妙的布局都难免有破绽,但是有这样的突发事件在,那破绽就不存在了。
对此,佟国维还有些沾沾自喜。
“就像为父之前推演的那般,一众皇子里头,万岁爷到底还是属意四爷继承大统,不少人认为八爷胜算更大,可是万岁爷一辈子乾纲独断,最是不能容忍被人左右,尤其还是在立储这样的事儿上。”
“所以,在裕亲王公开支持八爷为储之后,万岁爷就决计不可能将八爷定为储君人选。”
“圣意难违,咱们自然不可能像裕亲王一般逆着万岁爷的心思,所以咱们只能顺着圣心,只是要想让四爷接纳咱们佟家,又岂是容易的?不过目前来看,咱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对的。”
对此,隆科多很是佩服:“都是阿玛筹谋得当,一边让鄂伦岱勾结八爷,以牺牲鄂伦岱跟自己的代价,让儿子跟佟家做切割,阿玛这是在尽可能地保留佟府实力。”
“儿子在四爷最危急的时候出手相助逼万岁爷废黜太子之后,阿玛又授意儿子设计在江南散播废太子的谣言,嫁祸在李家曹家身上,继而引导万岁爷相信是八爷所为,正合了四爷的意,自此四爷才总算接纳了儿子的忠心。”
“如今,在咱们父子的操作下,四爷虽然难以接近,可是如今却对儿子信任得很,儿子之前私窥密折的事儿一直存疑,也是从四爷处亲眼得见了密折内容,这才得知当初自己跟大爷被八爷算计一事。”
“四爷此举,虽然有针对八爷之故,但若是不将儿子视为自己人,又怎会泄露密折?可见四爷已经视儿子为自己人。”
“你说的不错,旁的不提,单单你这九门提督的身份,四爷对你的态度也会慎重,”佟国维笑着点点头,一边又道,“再有就是咱们父子一早商量好对外仍旧保持关系恶劣、父子不合,这一点儿自然也会让四爷待你有别于其他佟家人。”
说到此处,佟国维打量着面前这个曾经让自己失望不已、如今又寄予厚望的儿子,默默一声叹息道:“如今为父辞官,如此不仅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万岁爷对佟府的不满,也会让四爷满意。”
“舜安颜的一时冲动,虽然五公主毫发无损他自己却白白搭上了一条性命,怕是在四爷那里还远远过不去,少不得日后要清算咱们佟府,只是四爷再如何不喜佟府,也不可能真的将佟府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