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来提倡增修《未成年人保护令》的话,还真不如他这个祭酒来得顺利稳妥。
想明白这点,吴丰年微微叹了口气,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爽快地点头答应道:“说来还是傅兄弟思虑周全。
那就按照傅兄弟说的来办吧。
只是……”
顿了下,有些迟疑道:“这霸凌界定与惩处细则,牵涉甚广,需走访调研,需案例佐证,还需与各位刑名幕友商议,以免挂一漏万。”
“十日……这未免太过紧迫,不如多宽限几日?”吴丰年试着商量道。
不曾想,傅玉棠似早料到他有此一言,当即微微一笑,出言道:“调研、佐证、商议,这些自然要做,所以我会为吴兄安排的人员中,乃是各处调来的精干人员,精通律例,案牍敏捷。
其中,刑部调来的两位主事——严贞、耿子美二人,三日内可协同完成各州府学案卷宗调阅;大理寺正陆河则最擅从陈年旧案中梳理因果,正好负责案例佐证;
至于刑名幕友,协理章程,刑名律例之事不在话下。
加上有各书院的夫子们在旁协助……
十日,足矣。
顶多就是关于女童受伤害这方面的界定与惩处细则,需格外谨慎,多费些思量。
不过,吴兄不必担心,由梅园书院的精干人员们大多出生于乡间市井,加上常年教导女学生,对此类情状最为熟知。
有她们提供实例与见解,从旁协助,相信这部分细则,吴兄你也能如期完善,不至延误全局。”
吴丰年:“……!!”
所以,面前之人早就把一切都考虑好了?!
那十日的期限,也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吴丰年后知后觉地想道,再看傅玉棠笑眯眯的面容,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仿佛他就是一头掉入陷阱而不自知的拉磨骡子。
在她眼里,一切都是早已写好的剧本,他的一切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认知来得莫名,更是怪异至极。
吴丰年没忍住挠了下前额,巴巴盯着傅玉棠看了一会儿,快速将二人的对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却没发现有任何不对之处。
估摸着是自己想多了。
吴丰年暗暗嘀咕了一句,索性不再多想,重新将心思放在正事上,应声道:“……好吧。既然傅兄弟对老夫如此有信心,老夫必将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只是,傅兄弟方才说要从梅园书院抽调精干人员……
据老夫所知,那梅园书院里上至院长,下至学子,不都是女子吗?
如果让她们一同参与起草新条文,只怕有些不妥……”
“哦?”
傅玉棠眉梢轻挑,有些意外道:“吴兄应该也知道,女子学堂开办在即,学子皆为女子,所面临的问题又与男子书院大不相同。
再者,一般来说,外界对于男童的霸凌或伤害,多显于外,或拳脚,或直接的恶言。
而女童……其情形往往更为隐秘复杂,且多发生在师长视线难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