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二话不说，上前抓起前者，放声怒吼“你英雄大发了！”
吼罢，不等方羽站稳，他抬腿又是一脚。
看着栽倒在雪窝子里的身影，他俯下身，上去就是一拳“娘的！老子的话你都敢当摆设！老子看你是狂的没边儿了！”
大骂之际，墨书又是一拳砸向前者“你是有几条命！你还带人去佯袭了？我不祥诸将是死完了吗！老子是死了吗！轮得到你去！？”
伴随着道道怒骂声，一拳接着一拳招呼在方羽的脸上，没有半分留情。
附近，赶来的沈知安，何大山，南川，连同富大海在内，谁都没有主动上去劝架。
不仅没有，期间南川多次欲要冲上前，若不是富大海拉着，眼下那个躺在雪窝子被暴揍的身影极有可能变成双人互殴。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那张原本清秀不羁的脸被打得青一片紫一片，墨书这才罢休。
他直起身，看着下方那个鼻青脸肿的身影，神情间虽有抹动容，不过转眼便恢复如常。
“老残！”
残耳应声上前“末将在！”
墨书单手叉腰，指着堪堪爬起来的方羽，放声怒喝“给老子下了他的刀，扒了他的甲！发到帐下，给老子站足一个月！”
方羽低着头，小声道“王，王爷，咱不祥的大帐不是还在漠外么”
墨书大步上前，直至距离前者面孔不足半寸，他瞪眼怒吼“那就去巡岗！给老子巡一个月的岗！”
吼罢，墨书胸膛起伏不定，转身便走。
“是！！”方羽闭眼大声回应，同时忍痛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
残耳面无表情走来“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自己脱自己脱”方羽赶忙咧嘴陪笑，二话不说就把佩刀递给前者，继而十分麻利的卸下身上甲胄。
“明天，自己去亲骑卫队，二梯队，七小队报到”说完，残耳抱起甲胄就走。
“哎！老残大哥慢走，慢走！”方羽赔笑摆手。
南川冷冷走过来，无言，只是盯着那张鼻青脸肿的面孔看了好几息，随之不再停留，向着残耳离去的方向走去。
方羽张了张嘴，本欲说些什么的他最终还是又咽了回去。
“没白打”
“啊，啊？”方羽愣愣转头，看着附近的富大海“海哥，啥叫没白打？”
“你他娘觉得你还冤枉了？”富大海没好气道。
方羽羞愧低下头“不冤枉，是该打”
“哈哈，该打是该打，这事儿干的也是硬！”何大山爽朗掏出一个牛皮酒壶“爷们儿！接着！”
方羽赶忙双手接住，明显有些不知所以。
见前者还不曾有动作，富大海不由催促道“愣什么愣！这酒可是老何的宝贝疙瘩，平日想喝都他娘喝不着”
“行了，我去下头看看”
沈知安拍了拍方羽的肩膀，并未指责什么。待向富大海，何大山分别打了个招呼后，这才动身离去。
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方羽明显浮上了抹愧疚。
哪怕前者始终都不曾提起，可他不用想都知道身为左军主将，前者无疑是那个挨骂最多的人。
“想个蛋，过都过去了，有啥好琢磨的”富大海大大咧咧，颇有兴趣道“哎，同咱说说，你小子是咋回来的？”
“这个……”方羽顺势扫了眼何大山，眼见两人都想知道，他这才拔开壶塞猛灌了一口，继而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
“这要说起来，那还得从昨晌午说起。那时候我刚想带着弟兄们往回走，谁料四周竟赶来了不下十余万大军！奶奶的，我一看……”
不等方羽说完，富大海抬手就是一巴掌“老子让你说咋回来的，没让你狗日的编故事”
方羽摸着脑袋一脸憋屈“那，那就算没个十余万大军，高低也得有个三四万兵。
昂对了，那些兵都不是滩都里的兵，看样子像是连夜从附近赶来的援骑。
当时我一看没搞头，心想去他奶奶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我就……”
……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某地上空，一只信鸽以极快速度飞至西云方向。
与此同时，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此间战果如风般席卷整个滩国战场，乃至相邻几国间的各处战场也接连耳闻。
自猛犸平定后，至今小两年的时间不祥都没打过什么像样的仗，以至于很多人都快淡去了对那支墨骑的印象。
而今格尔里漠一战，墨骑之名再次浮上诸国之列。
一役屠尽十万兵，不见白旗不见降。
此间杀伐，纵是耳闻一二都深感幽寒，那些墨麒麟下的铁骑，到底是一群怎样的鬼怪。
短短数日，随着消息迅速发酵，这个问题也逐渐演变成了西陆诸国间最大的疑惑。
西云大都，王宫某处水榭下
石卓前，辛格默默方才那封刚刚才送过来的书信，整个人由里而外深深吐了口郁气。
对面，释天有些嘶哑道“这墨家子，竟真有，如此嗜杀么？”
纵是他都不敢相信，一个人怎会有这般大的杀念。仅仅是为了一个不便处理战俘的名头，便一举屠尽十万兵。
“这样的人，本该短命夭折，可谁知，竟成了气候……”辛格抿了口温茶，那双枯眸虽依旧深邃，但明显浮上了抹忌惮。
释天沉重接话道“眼下各国战场皆不利，尤其是滩国战场，军心，已经乱了”
至此，水榭下再无话音，两人皆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辛格盯着桌上茶盏，问道“北陆那边，还不曾有动作么？”
释天叹了口气“昨天刚来的消息，东月北疆三道之兵，尽数开往北地。动作之快，就是那边都始料未及”
“是始料未及，还是怯了”说话间，辛格依旧盯着桌上茶盏。
释天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
自当初合议伐月，到如今西陆诸国单方面抵抗，那张曾经由辛格亲自签订的议纸，如今也仿佛变成了废纸一张。
辛格拿起茶盏，随手便丢进了湖里“告诉他们，想做渔翁，先得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个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