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开始散场，在众人还都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些参加葬礼的人开始有序地排起长队。
“怎么个事？”
络腮胡皱眉看着不远处的矮台，其上的火焰到现在还没有熄灭，空气中始终有着一股焦油般的气味，极其难闻。
而那些黑烟也已经散布在了这个教堂的各处，让一切都看起来很模糊。
“这火还在烧，这个葬礼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赵雨也喃喃了一句，神色间显得对此难以理解。
台上的那些鲜花大多已经烧成了焦炭，隔的稍远一些的也已经在高温和烟熏下干瘪枯萎，奇怪的是，那团火里明明没有什么木材，竟也燃烧了这么久的时间。
而最为古怪的是，这场葬礼结束的是如此的迅速。
那火堆还在燃烧，这些人就像是将它当成了某种永不熄灭的圣火，根本没有人想要将其扑灭。
“他们真的不怕，这里发生火灾什么的吗？”
络腮胡有些狐疑地看向四周。
这里和小镇的其他房屋不同，并非是纯粹的木质建筑，但是依旧有着大量可燃物，一旦这火烧开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可能那个矮台子可以隔绝火焰燃烧开来。”王老头接话道，“尸体上可能藏着某种燃料，既然可以让他们控制火势，自然也有规避火灾的方法，那个白袍人手里的火焰也是一样，有些可供保存的气体或者特制的材料可以造成手上凭空点火的假象，算是一种化学上的应用了。”
“化学……”络腮胡念叨一句，嫌恶道，“这什么年代啊，这些人也能被狗日的魔术骗的团团转。”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时候，被诈骗的人，甚至会仇恨告诉其真相的人。而这就是一场更为高明的诈骗。”老头目视前方，保持着并不起眼的姿势，淡淡说，“邪教洗脑的核心在于心理操纵，不是几个简单的把戏就能轻易做到的，群体意识、不断重复的教义，崇拜、惩罚和信仰，理论上来说，只要满足一定条件，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被洗脑，不管是再荒诞的事情，他们也能够赋予其特殊的意义。”
他顿了顿，又道，
“就像是，这次的葬礼一样。”
至于这个葬礼为什么会结束的这么快，毕竟他们并不是当地的人，自然无法凭空猜测出原因。
“小声点。”络腮胡同样表现的若无其事，但口中却轻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要是给他们听见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
说着，他用手小心地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出来。
赵雨和王老头看到这幕，都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里毕竟是在国外，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相比于厉鬼，这里的人类同样也是需要他们警惕的。一旁的小金也看懂了这个手势，一动都不敢动，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几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些白袍人纷纷经过了过道，从大门外离开了。
而其余人则都站在两旁，并未动弹。
很显然这里很看重尊卑秩序，即便是离开顺序也存在先后。
而当这些白袍人离开后，其余人才开始动弹，排成整齐的两列，一个接一个地朝外走。
络腮胡等人站在靠近矮台的一侧，表现的低眉顺目，连低声交流都异常小心，不敢做任何会引人注目的动作。
他们默默看着沉默的人群离开，心中却都不由浮现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看起来他们好像也在害怕在晚上拖的太久，所以想要赶紧回去。”
络腮胡眯着眼看着前方的那些人，他总感觉葬礼这么快结束是和黑夜有关系的，他想了想，低声道，
“要不……我们找机会抓住一个问问？”
“你刚才还在说要小心这些人，现在就立马上升到绑架了？”赵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所以我说是找机会……”
赵雨摇摇头，打断道：
“其他的之后再说，现在我们最好跟着他们离开，这样一来是最安全的。”
找人询问自然是对的，但现在却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几人都点点头。厉鬼的规则适用于所有人，这些原住民到现在也并未被厉鬼杀死，一定有其中的原因。
只不过，这样一来，所有人心中都不禁浮现出了一个疑问……
这个小镇上有着这么多的人，但是他们到现在却都并没有被杀死。
理论上来说，这是极为说不通的。
难道说……他们其实知道厉鬼的所有杀人规则？
“这几个人倒是鸡贼的很……”
这时，络腮胡注意到那三人队伍已经混到了人群的中间，短发青年和蓝眸女生也混杂其中。
很显然，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走吧。”赵雨使了个眼色，“好像还真被你说对的，这些人真的挺急的。”
在白袍人离开后，这些人虽然走的很有秩序，但脚下的速度却并不慢，很快教堂中便冷清了起来。
几人不敢磨蹭，连忙跟了上去。
直到离开那扇大门，脱离了那处烟雾缭绕的空间，他们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那里的气氛太过压抑，他们都以为会在此期间发生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谁的心都没有放下来过。但没想到的是，他们最终竟然如此轻易就离开了。
但即便如此，当他们回望过去时，心中仍有些淡淡的心悸。
“什么声音……？”
这时，赵雨忽的一怔，
“你们有谁听到了吗？”
“什么？”络腮胡狐疑道，“声音？”
“好像，是从教堂里传出来的。”王老头站住脚，皱眉看着教堂的方向。
“教堂……？”
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教堂里明明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除了……
“难道是，火堆里的那个女人……”
络腮胡神色难看，他转头又看了一眼离开的人群，眉角跳动了一下，
“走吧……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万一它真的‘活了’……”
他知道，其中或许有什么线索，但更有可能的，是某种难以预见的危险。
然而，正在这时。
那敞开的大门口，一缕缕溢散而出的烟雾之中，却赫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道影子摇摇晃晃地从中走了出来，仿佛是个将要散架的人偶，烟雾模糊了它的身形和长相，让人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光是对方从空无一人的教堂走出来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人心中发寒的了……
“操，我踏……”
络腮胡面色一变，谁知道自己刚说完，鬼就真的出现了，他咬紧牙关，沉沉的字眼从牙缝里一个个蹦出来，
“走……别去管它，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