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享用完毕。
庄韶启程,先他们一步回京。
陶沐湛须得赶回封正台,不能迟误公忙时辰,也是早早出发。
冷蔓和许颖媛没睡够,美美补上一觉,慢悠悠踏上回京之路。
马车上,冷蔓说起早上约会之事。
“他居然说,他知道,早饭,我最爱吃白玉羹和菱叶糕。”
许颖媛听得云里雾里。
“嗯?”
“母亲何时爱吃这两样?”
“我怎么不知道?”
冷蔓也是不明所以。
“那是我小时候的口味,你当然不知道。”
“不经他提起,我都想不起来。”
“怪矣。”
“他如何知晓我小时候,爱吃什么早饭?”
听到这,许颖媛方知,靖善公真实身份险些暴露。
她想要打掩护,思绪却跟不上。
“呃……这个……”
冷蔓眉心,一道严峻。
“你也觉得奇怪吧?”
许颖媛不假思索,否认。
“不奇怪。”
冷蔓面色,一改茫然。
“怎就不奇怪呢?”
许颖媛勉强,编出一个故事。
“前些日,外祖父和我坐谈,好像提过一句,你最爱吃白玉羹和菱叶糕。”
“听他说得不对,我便反驳。”
“他很是坚持,言道,这两道珍肴,就是蔓儿钟爱。”
“见他顽固不化,我没有继续争辩,随意应一声,敷衍过去。”
“没想到,此二者,是母亲小时候的最爱。”
“原来,我错怪外祖父。”
冷蔓一阵恍然。
“你是说,靖善公窃听你们的对话?他在冷府,安排了线人?”
“我族,没落已久,几乎不参与朝局,他安排线人,是何目的,岂非探听我们的私隐?”
她沉色不悦。
“哼,果不出我所料,他的正直善良,全是装的!”
许颖媛错愕,连连摆手。
“啊?不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冷蔓眨眨眼。
“那你是什么意思?”
许颖媛思绪飞转,想得脑袋疼。
“呃……”
“我只是随便回忆一下,前些日发生之事;并非解释,方公爷如何知晓你的喜好。”
冷蔓艴然。
“我说东,你说西。”
“没事乱回忆什么?”
“我让你讨论一下,我的喜好,他到底从何得知。”
许颖媛逃避。
“这不重要吧?”
冷蔓追问。
“怎么不重要?”
许颖媛情急生智。
“方公爷,于母亲而言,很重要吗?”
“母亲这是使美人计,还是一不小心寄情于他,何故这般在意他的言语?”
冷蔓吞吞吐吐。
“我……我不在意。”
许颖媛顺坡下驴。
“那就没必要讨论。”
“我们换个话头,闲聊其他。”
一路上,许颖媛撒娇、耍赖、装睡觉,好不容易躲过母亲追问,成功回到冷府。
许颖媛随意寻由,逃离而去,留冷蔓一人,在似玉居。
下人禀报,方公爷到。
冷蔓急忙出迎,行礼,请他入内上座。
庄韶主动说明来由。
“在寿山堂,多亏有你照顾。”
“我来归还银两,谢冷姑娘厚恩。”
话罢,他放下锦盒,打开盖子,将银子示于她。
冷蔓毕恭毕敬,行一礼。
“尊上抬举,小女子惶恐,多谢公爷恩赏。”
余光,看见方公爷拂手,她回到座位。
“我有一问,求公爷解答。”
庄韶微笑。
“嗯,你问。”
太过渴求原因,冷蔓暂放礼数,直视他的眼睛。
“白玉羹和菱叶糕,是我幼时钟爱,已经许多年不吃。”
“公爷何从了解我的喜好?”
目下,蔓儿心向,依旧是顾兄,庄韶深明,他若表明身份,必将害义兄身陷险境。
于是乎,他撒谎。
“是帝瑾王告诉我的。”
冷蔓摸不着头脑。
“帝瑾王又是何从了解我的喜好?”
庄韶应答如流。
“我不太清楚,只知王爷安排线人,或是探听皇宫消息,或是探听庄府消息,从而获知。”
一听“庄府”二字,冷蔓明白,定是韶儿无意间提及,被敌势线人听去。
她点头而笑。
“多谢公爷坦诚。”
“我言辞,或有唐突,望乞公爷包涵。”
庄韶目色,缀一缕深情。
“不唐突。”
“你有疑问,我理当解答。”
他站起身子。
“我还有事,先告辞。”
冷蔓离座,行礼。
“恭送靖善公爷。”
帝盛宫。
方之玄应召而来。
“恭请皇兄圣安。”
顾孟祯抚他安坐。
“贤弟可晓,冷府变故?”
方之玄惑然。
“未知也。”
“冷府出什么事?”
顾孟祯言简意赅,不卖关子。
“方之玄,造访冷府,且是不请自来。”
“朕说什么来着?得不到朕的回应,她转过头,便翻脸无情,改向帝瑾王示诚!”
方之玄惊异。
“啊?皇兄此话当真?”
“这可不是小事,皇兄切莫戏言。”
顾孟祯语气笃定。
“朕怎忍骗你?”
“消息确凿,毋庸置疑。”
方之玄做出难以置信之状。
“想不到,蔓儿心志,如此不坚定。”
顾孟祯嗤之以鼻。
“冷蔓,墙头草一棵,风往哪儿吹,她就往哪儿倒。”
“也不知,你以前看上她哪一点?以朕观之,那种女子,一无可取。”
方之玄惘然作叹。
“唉,事到如今,臣弟才知,以前眼盲心瞎。”
顾孟祯宽慰。
“别这么轻贱自己。”
“你们一见如故之年,你还小,难免不懂事。”
“现在看清她的真面目,也不晚。”
方之玄捶膺阵阵,肝心若裂。
“我还以为,她会为了我,留在皇兄身边。”
“终究,是我自作多情。”
顾孟祯瞧着心疼。
“休为这种人难过,她不配。”
方之玄悲容,充溢懊悔。
“皇兄教训的是。”
“从今以后,臣弟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念着她。”
顾孟祯不懈劝解。
“你呀,每每说得好听,做又是另一回事。”
“多想一想彤儿,想一想孩子们。”
方之玄一应。
“是。”
顾孟祯谈论正事,转移贤弟注意。
“冷蔓,已不可能成为我们的线人。”
“朕安排的其他线人,行动亦不如意。”
“照这样下去,情况甚是不妙。”
方之玄悲容渐去。
“可等璃王入京,见机行事,借璃王之手,全皇兄大业。”
顾孟祯发愁。
“何以谋算得了他?”
方之玄意气扬扬。
“皇兄请莫忧愁,臣弟会请小林大人一起谋想计策,争取一举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