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警察分局的晨会上,刑事调查科科长李文明正在汇报徐志鹏妓院被杀案的进展。
胡天佑站在会议室后排,目光牢牢锁定这位传说中的破案高手,他是林兰亭提供名单中的一个。
李文明三十出头,身材精瘦,眼睛炯炯有神,说话时习惯性用手指敲击桌面,节奏如同摩斯密码般精准。
“死者徐志鹏,表面身份是南京商会副会长,实则是地下党在南京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是在去年已经被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策反。”
李文明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继续说道:“凶手手法专业,一枪毙命,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线索。这是现场的照片,大家可以传着看一看。”
分局长何大强皱着眉头:“李科长,这案子影响太坏了,宪兵司令部一天三个电话催问进展,陈主席府上也派人来过问,必须尽快破案。”
“属下明白。”李文明合上档案,“一周之内内,我一定给上级一个交代。”
散会后,胡天佑故意落在最后。
当李文明经过时,他假装不小心将一叠文件掉落在地。
“小心点。”李文明弯腰帮他捡起文件,突然停住了动作,最上面是一份关于徐志鹏案发现场的补充报告。
“这份报告……”李文明眯起眼睛,“我怎么没见过?”
胡天佑说道:“今早法医科刚送来的,我在整理时发现一些疑点,就做了一些补充调查。”
李文明快速翻阅报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叫……”
“胡天佑,前几天刚入职。”
“跟我来办公室。”李文明收起报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刑事调查科办公室比林兰亭的更加凌乱,墙上贴满了案件照片和线索图。
李文明关上门,将报告拍在桌上:“这份报告很专业,你以前干过刑侦?”
胡天佑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并没有,只是我在年轻的时候,对侦探类的书籍略有涉猎罢了。”
李文明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落在报告上的一处细节处,那是对死者伤口角度的分析。
他用手指着报告,开口问道:“你从这里面看出什么了吗?”
胡天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后,说道:“从照片上死者的伤口来看,中弹点周围的伤口面积非常大,这与手枪子弹造成的伤口特征并不相符。依我之见,这更像是步枪或者狙击枪的子弹所导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照片上的伤口,向李文明解释道:“你看,这种大面积的伤口,手枪是很难造成的。而且,在如此狭窄的房间里,凶手为什么要选择使用步枪来杀人呢?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李文明的眼睛突然一亮,显然对胡天佑的分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连忙催促道:“继续说下去。”
胡天佑略微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死者是死在妓院里的,如果凶手携带步枪去杀人,那么他很难不被人发现。毕竟,在那种地方,人员流动频繁,想要隐藏一把步枪并非易事。所以,经过我的分析,我认为杀害徐志鹏的子弹,应该是从这个窗户射进来的。”说着,他再次指向照片中的窗户。
李文明听得越发入神,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窗户对面应该有一个高度差不多的楼房,凶手从对面房间通过窗户射杀徐志鹏。”胡天佑继续分析道,他的眼睛紧盯着窗户,仿佛能透过那扇玻璃看到对面的情景。
然而,李文明却摇了摇头,他提出了一个关键的疑点:“但是房间内的脚印除了徐志鹏和一个妓女的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的脚印,而这个人的脚印是一个男人的。你知道的,妓院这种地方,不可能一个妓女同时伺候两个男人。”
胡天佑眉头微皱,假装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前一个客人留下的脚印?”
李文明微微一笑,似乎对胡天佑的这个猜测并不满意。
他解释道:“我问过妓院的老鸨子,徐志鹏是那个妓女当天接待的第一个客人,而且妓女的房间每接待一个客人后都会进行仔细的打扫,所以不太可能是前一个客人留下的脚印。另外,老鸨子听到房间里有打斗的声音。”
胡天佑假装陷入沉思,表现出这个案件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看来凶手不止一个人啊。”胡天佑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喃喃自语道,“死者死前在妓院享受服务,而且毫无防备之心。这说明凶手要么是他极为信任的人,要么……”说到这里,胡天佑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就是这妓院的人。”
胡天佑的分析让李文明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
“看看这个。”李文明面无表情地将照片递给胡天佑,同时淡淡地说道。
胡天佑接过照片,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紧——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桃红!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个妓女有什么问题吗?”
徐志鹏被神秘杀手残忍杀害后,胡天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给了桃红一笔钱,让她赶紧离开妓院。
并且,他还严厉地警告桃红,徐志鹏死在她的房间里,日本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桃红被吓得魂飞魄散,当晚就匆匆收拾行李,连夜逃离了南京,回到了她的四川老家。
“她当晚就失踪了。”李文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而且,据可靠消息,有人看见她在案发当晚和一个陌生男子交谈过。”
胡天佑心里“咯噔”一下,但他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认真研究照片的样子,缓缓说道:“嗯,这个妓女确实很可疑。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找到她,毕竟她很有可能见过凶手。”
李文明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胡天佑,你到底是什么人?”
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