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二十三分，京城某处普通的居民小区内，万家灯火透出温暖的暖黄色。
华夏生物工程研究院院长黄钰，此刻的身份并非什么国家级科研机构的掌舵人，他系着一条略显滑稽的卡通围裙，手里还拿着沾着油渍的锅铲。
“乐乐！数学作业写完没有？不许偷玩手机！爷爷看着呢！”
“知道啦！爷爷你好啰嗦......”
书房里传来小孙子不情不愿的拖长音。
黄钰无奈的摇摇头，花白的头发在厨房灯光下有些凌乱。
他的女儿和女婿都是医生，今晚同时值夜班，照顾三年级小孙子的重任就落到了他这个闲不下来的爷爷身上。
刚监督完英语听写，又紧赶着准备晚饭，好不容易把小家伙按在饭桌上吃完，洗碗收拾完，新一轮的作业攻防战又开始了。
黄钰感觉自己处理研究院上下协调、应对国际学术竞争都没这么累。
就在他准备继续回厨房收拾残局时，口袋里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连文石。
都这么晚了，连教授打电话来干嘛？
黄钰知道除非是极其紧要的事情，否则这位老伙计绝不会在下班后轻易打扰他。
“喂，连教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黄钰心中掠过一丝预感，他迅速擦干净手，接通电话，压低声音。
“黄院长，我和辛教授在一起，我们有重大发现！天大的发现！关系到人类基因组计划的核心进展！请您无论如何，立刻、马上回研究院一趟！对，就现在！”
电话那头，连文石的声音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混合着激动、急促甚至有些颤抖的音调传来。
黄钰的眉头瞬间拧紧。连文石是院里出了名的沉稳持重，能让他用如此失态的语气汇报，甚至用上“天大的发现”“核心进展”这样的字眼，事情绝不简单。
“冷静点，连教授。”
黄钰的声音沉稳，带着安抚的力量。
“说清楚，什么发现？是实验数据有了突破性进展？”
“不是实验！是...是一篇论文！一篇发表在uiosng上的论文！”
连文石的语气依旧急切，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恳求。
“院长，电话里说不清楚，您必须亲自来看！”
“我以我几十年的学术声誉担保，这绝对是颠覆性的！可能改变我们整个领域的研究范式！”
论文？uiosng？
黄钰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论文网站上的论文虽然不乏高质量研究，但更多的是未经严格评审的初步成果，鱼龙混杂。
什么样的论文能让连文石和辛子昂这两位见惯风浪的资深教授如此失态？
但，黄钰对连文石和辛子昂的学术判断力有绝对的信任，他们不是会没事找事的人。
“好，我马上到，你们在办公室等我。”
黄钰当机立断，没有再多问。
“乐乐，爷爷单位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去一趟。”
“你一个人在家，把门反锁好，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
“记住，是任何人！爸爸和妈妈都有钥匙，谁叫门都不能开！听到没有？”
挂断电话，黄钰深吸一口气，迅速平复心绪，表情严肃的对小孙子说。
“知道了爷爷。”
小孙子看到爷爷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也乖乖的点了点头。
心里却想着，等爷爷走了就可以美美玩手机了。
黄钰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门窗，随即拿出手机，给女儿和女婿分别发了条信息。
【单位有紧急任务，我必须立刻去研究院，归期未定，可能通宵，也可能几天。乐乐一个人在家反锁了门，你们谁先下班谁立刻回来！】
发送完毕，他迅速脱下围裙，也顾不上换下居家服，直接从衣帽架上扯下那件穿了多年、袖口有些磨损的深蓝色旧羽绒服套上，换上皮鞋。
镜子里，那个系着围裙的慈祥爷爷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神锐利、肩扛国家科研重任的华夏生物工程研究院院长。
“希望老连和老辛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一边匆匆下楼，一边在心里嘀咕。
“要是虚惊一场，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俩！这把年纪了还得让我大晚上折腾......”
虽是如此想着，但他脚下的步伐却丝毫不见缓慢。
多年的科研生涯告诉他，真正的重大突破，往往就诞生于这种看似不经意的线索之中。
初冬的京城夜晚，寒风凛冽。
黄钰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报出研究院地址后，便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是什么论文？哪个团队的作品？能如此震撼连文石和辛子昂？
uiosng，难道是哪位隐世不出的大家悄然投稿？还是国际竞争对手放出的烟雾弹？
各种猜测在他脑中盘旋，让他心绪难宁。
车子驶入研究院所在的高新园区，周围环境顿时安静下来。
高大的现代化科研建筑在夜色中矗立，只有零星几个窗户还亮着灯，如同黑暗海洋中指引方向的灯塔。
晚上九点五十八分，出租车停在华夏生物工程研究院气派的大门口。
黄钰付钱下车，裹紧了旧羽绒服，快步走向门禁。
深夜的冷风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加上一路心急，走到主实验大楼楼下时，已是微微有些气喘。
他刷开层层门禁，乘坐电梯直达三楼。
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只有黄钰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走廊两侧实验室都开着灯，但最近也没有什么需要加班加点完成的任务，所以这会儿就只有办公室那边有人。
“最好是真的有重大发现......”
黄钰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为疾走和寒冷带来的不适，推开了连文石办公室虚掩的门。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连文石和辛子昂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围着电脑屏幕低声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三位被紧急叫回来的、院里最顶尖的年轻技术骨干，他们脸上也同样带着兴奋与困惑交织的复杂表情。
看到黄钰进来，五人几乎是同时转过身。
“院长！”
“您可算来了！”
连文石和辛子昂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急切。
黄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办公室里暖气自然是少不了，于是黄钰便脱下羽绒服随手搭在椅背上，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连文石脸上。
“说吧，老连，老辛，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发现，非得让我这老头子大晚上从家里往身边跑过来？”
他的语气平稳，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长，就是这篇论文！发表在uiosng上，作者叫唐玉泽，是一篇用中文写的论文，标题是《关于人类基因组序列的解析》！”
连文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指着电脑屏幕。
关于人类基因组序列的解析？
听到这个狂妄得没边的标题，黄钰院长眉头瞬间锁死，心中那因为连文石急切电话而提起的期待，瞬间凉了半截。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开始往上冒。
关于人类基因组的奥秘，他可以肯定，现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学者可以用“解析”这个词来写论文！
这连文石和辛子昂，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大半夜叫我过来，就给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