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对于两人能进留香阁的结果，没有多大触动。
跟随引路的人走进去，又参加了各种比试。
据说举办此宴会的世家，本想让自己儿子大放异彩，结果与宋岩相遇，遗憾的被淘汰。
最后一轮是写骈文，内容是写景。
周尧扫了一眼身侧，坐着五六个人，目光独独落在一位女子身上。
她暗自打量，目光下移，那是一双被裹足的小脚，但是丝毫不影响此人的才学。
依旧是一炷香的时间，随着锣声响起，各自去书桌前落座。
周尧抬手按了按额头，若是说骈文，还是写景……她心中却有一篇。
那就是王子安的滕王阁序。
立在留香阁，可以眺望远处的大江，十分应景。
她犹豫了片刻，缓缓落笔，却在最后落笔的时候，写上了王子安的名字。
希望在这个世界，这篇文章，也能在大晟大放光彩。
最后的结果在周尧和宋岩之间抉择，几个评判者，争论不休，最后干脆让两个人并列第一。
周尧拿过宋岩的骈文看了看，满眼欣赏，不愧是她的男人。
她又拿过那个女子的文章看了起来，时不时点头。
宋岩瞧见她的神色，探头也看了起来：“虽有壮志难酬，结尾不乏一些积极进取之心。”
他压低声音道：“若非我们，她或许是此宴会的第一。”
周尧将宣纸放在一旁，拿过一坛酒递给宋岩：“走吧。”
她迈出留香阁，方才那位女子正远眺着大江。
周尧也立了一会儿，走过去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女子款款朝着她行了一礼：“小女子暮春，敬佩姐姐。”
她眼底闪过细碎的光泽，崇拜道：“姐姐的才情，不输男子。”
周尧淡淡一笑，眉宇间透露自信：“女子本就不比男子差。”
她目光落在她的脚上，抬手将她碎发别在耳后：“即使是小脚，也不曾阻挡你的脚步，这样很好。”
暮春讶了一下，垂着头，将脚收回裙摆之中：“让姐姐见笑了，今日我是偷跑出来，来参见宴会的……”
“为何?”
她昂起头，唇角带着苦涩：“家中父母不喜女子抛头露面。”
周尧蹙了蹙眉：“你如此才情，莫非要淹没于后宅之中?”
暮春面色带着忧愁，抿了抿唇，有点不甘心道：“姐姐，我已经订婚……所嫁之人非我爱，此人……”
提及这桩婚姻，眼底渐渐红润：“他已经瘫痪。”
周尧嗯?了一声，不解道：“那你……为何……”
暮春轻轻靠着栏杆，摇了摇头，绝望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户人家，能给弟弟谋个好前程。”
周尧衣袖之中的手捏了捏，半晌叹了口气。
宋岩立在身侧，温言道：“此次大晟招选人才，你如此才情，怎不参加?”
暮春抿了抿唇，低头犹豫道：“想过的，只是，那些时日被关在房里……错过了报名时间。”
周尧抓住她的手，认真道：“你想参加吗？”
暮春用力点了点头：“自然是想，我从小喜爱读书，别人都道，我才情甚高有什么用，日后不过是嫁给夫家，相夫教子……”
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不想那样……我羡慕璇玑将军那样驰骋疆场……”
“也想成为定国公那样的人，为了大晟，辅佐陛下！”
宋岩低头扯了扯嘴角，还好方才写的名字是宋子固。
周尧轻叹一声，拉着她道：“若是你所言当真，我倒是认识此次的主考官。”
暮春惊讶道：“您认识谢岑，谢大人！”
周尧啊了一声，随口道：“认识啊，有些交情……他多少会卖我一个面子。”
暮春闻言激动道：“谢大人的才学我一直敬佩不已，他写的几本书，我都有拜读过！”
“当然，宋大人我也很钦佩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姐姐，你认识一个人吗？”
周尧一脸疑惑：“谁啊？”
暮春嘿嘿一笑：“就是，大晟还有一个，极具才学的人……不过，他如今是陛下的贵君殿下……方先生当年作的几首曲子，我都很喜欢……后面，他的诗词也偶尔传出来……”
周尧侧头看向宋岩，有些好笑道：“暮春还是有眼光啊。”
不仅都是大才子，还都是她的男人。
她拉着暮春去了一个代写书信的摊位，摊开信纸落笔给谢岑写了一封信。
若是旁的人，她断然不会写这么一封信，但是暮春确实有才能，如此才情，断不要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