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然,那么多辆大卡车,司机不是个个都对聂氏忠诚,也会绝对保密的。
所以停在宾利车后方的,以及侧方,还有并排的这三辆车,则是由家里的老保镖阿辉和阿宽,还有梁利生的大儿子梁司翰三个人亲自驾驶的。
他们是自己人,也是唯一目击陈柔和宋援朝换装的人。
因为儿子梁司翰太过蠢笨,就只能开车加放风,大事情梁利生不用他的。
他飞快走向后侧方的一辆车,那是阿辉在开。
他跟梁利生一样是跟过聂荣的,虽然年龄大了,但是手脚当然很利索。
接过两套衣服的同时他纵身一跃向后,又推开车厢靠后的玻璃,撒腰钻进渣土车上面的篷布中,再抓到只塑料杆子一拉,随即把所有衣服和枪支全部塞了进去,然后再一抽,抽出一截塑料杆子来,又抓起一瓶空气清新剂,对着那塑料杆猛喷。
这时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呛人的,灼人食道的刺鼻气味。
也就在这时,英军恰好追到。
一大排的大卡车,中间却有一辆宾利车。
别的军人去检查大卡车了,有个小队长模样的年轻人朝着宾利车而来。
他举着枪的,直指梁利生:“先生,您为什么不在车上?”
又问:“就在刚才,您是否目击到两个逃犯。”
梁利生都老的不行了,虽然头发经常染,也是黑色的,但一脸皱纹。
再说了,只看他那大肚皮,都不像是个能做匪的。
但是英军当然会怀疑,因为别人都在车上,就他在外面,是什么原因。
梁利生倒也不怕,对着英军小队长搧手:“阿sir,不通风,我闷啊。”
又问:“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才能通车?”
这是海底隧道,闷热,空气还不流通,灯也无比昏暗。
被堵在隧道里的所有人都在出汗,也都在拍胸脯。
但英军小队长觉得不对,他嗅了嗅,从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隧道里,闻到一股香精味,还伴着一股子令人反胃又刺鼻的味道。
闻着味道,他绕开梁利生,就走向了阿辉那辆车。
陈柔下面是短裤,外面套的裙子,此时才在往下扯裙子,并眼疾手快,抢过了宋援朝的西服罩到了身上。
因为她刚才跳车的时候擦烂了肩膀,但现在,眼看那英军朝阿辉走去,她必须露个脸,才能吸引掉英军对于阿辉的关注度。
她先让宋援朝看了一眼,确定自己身上没有破绽,于是放下了车窗。
眼皮一耷拉,她好柔弱的样子,唤了一声:“阿sir。”
英军小队长差点就走向阿辉了,但因为旁边女人的一声唤,止步了。
大英人的绅士是刻在骨子里的,英军小队长转身就敬礼:“夫人,晚上好。”
陈柔为了遮盖肩膀上的伤口,盖上了宋援朝的西服,并拍胸:“好闷,我喘不过气来。”
又问:“阿sir,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宾利本来就是豪车,而且聂钊这款,就连那个b都是黄金雕成的,自然壕。
豪车上坐着的大美女,当然就是首富太太了。
她该是养尊处优的,但被夹在大车中间,又是隧道里,确实会喘不过气来。
小队长彬彬有礼,先敬礼再看手表,这才说:“太太,添马舰军营发生意外,有匪徒在逃,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如果您不舒服,可以让我们先搜您的车,您也可以现在就离开,但只能是步行撤离。”
又问:“需不需要我扶您下车?”
既然对面的英军还没过来汇合,就只有一个可能,九龙那边还没有抓到人。
而且即使抓到人,他们还需要搜索匪徒的杀人工具和衣物的。
所以保守估计,这条隧道至少要封锁两天以上。
目前被押在隧道里的人们经过搜身就可以离开了,但当然,没有嫌疑的话。
英军小队长跟他的上司一样,不认为首富太太会办坏事,所以才会让她先走。
但陈柔现在还不能离开,因为她也需要等赃完全被销掉。
再就是,她即使要走,也是需要带一部分东西出去的,所以她还要跟英军提要求。
一脸的为难,她突然打开了车门,并款款的伸出了一只脚。
好吧,她的脚比较粗,好在隧道里灯光比较暗,看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大的破绽。
原来的鞋子她脱掉,也已经给阿辉了,而现在她穿的是一双恨天高。
乳白色的小羊皮恨天高,鞋高细的能戳死人。
给英军小队长看完脚,她苦笑摇头:“不,我走不了,我需要我的丈夫来接我。”
要她丈夫来接人?
英军小队长面露难色,并解释说:“抱歉,太太,这里发生了意外,已经被封锁,而且警戒等级为军事,战争级,您的丈夫不论是谁,他进不来这里的。”
就在刚才陈柔还提着刀削的哗哗的呢。
此刻的她一身柔弱,她摇头:“不,我真的走不了,我需要我的丈夫。”
梁利生也过来了,咋呼呼说:“sir,我家太太身体可不好,没人接她出不去的。”
又说:“即使车进不来,也可以单架轮椅吧,我们需要轮椅,需要单架。”
这人咋咋呼呼的,还站在外面,实在有点讨厌,还妨碍公务。
英军小队长耐心说:“先生,请您立刻上车,不要妨碍我们的正常公务。”
梁利生嗓门老大:“你们突然封锁隧道,什么原因,什么理由,有经由市政下达的特别通知吗,知不知道我们的砂必须在凌晨四点之前运完,否则就要影响施工进度?”
再拍双手:“还有我们太太,她跟我一样有幽闭恐惧症,啊,我喘不过气来了……你们的任务对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要找律师,我们要依法提起索赔……”
有军人上前来阻止梁利生发飙耍泼,伸手说:“先生,请您冷静,请您上车……”
梁利生大肚皮一挺,直接怼的这军人直戳戳往后退。
他脸红脖子粗,拍肚皮:“我极度不舒适,我都快要死了,而我是香江的合法公民,我是纳税人,可是你们这帮粗鲁的军人,拿我当囚犯对待,你们是在虐待我!”
这帮英军还年轻,所以不知道,面前这位就在十年前,都是香江岛上连九龙大佬们见了都要绕道走的牛逼人物,只看他头发烫的高起,嗓音洪亮,那叫一个能吼。
而他一吼,别的被堵着,也闷的不行的人们胆子也大了,也全围了过来。
有人大声说:“我觉得好窒息。”
还有人说:“我们要出去,我们需要担架,需要救护车。”
另有人抱着啼哭的孩子说:“孩子受不起,我们可是市民,是公民,快点放行。”
英军小队长被吵的受不了,一扬手,就把正在搜车的手下们带走,往后去了。
只等他一走,梁利生冲向阿辉:“还有味道,搞快点,再喷!”
这就得说,梁利生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还在英军的眼皮子底下毁尸灭迹,销毁掉那些沾着陈柔和宋援朝俩带血的衣服的了。
答案其实很简单,浓硫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