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啸天在旁边听着,咧嘴一乐,瞅着对面的罗总问:“啥事儿啊罗总?看你这愁眉苦脸的,至于吗?”
罗总像是突然想起啥似的,往前凑了凑:“哎对了王总,我问一嘴,你老家是吉林的吧?我没记错的话?”
王啸天点头:“对,吉林省大安市的,咋了?”
“哎呀我操,那可太好了!”罗总眼睛一亮,赶紧说,“王总,你看能不能帮我个忙?”
“咋回事你说说,我听听看能不能帮上。”王啸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着他往下说。
罗总叹口气,一五一十倒起了苦水:“去年我在长春投了个项目,结果尾款没结着,对方给了我一栋楼顶账——地下一层,地上三层。我寻思放着也是放着,就挂牌在那儿卖了段时间,你也知道,我常年在四九城待着,压根没时间管这楼的事儿,挂了老长时间,连个问价的都没有。”
他顿了顿,接着说:“当时跟我一起干那工程的,有个叫刘金忠的,就跟我撺掇:‘罗总,不行咱哥俩合伙,在这楼里整个夜总会干买卖得了。你这楼闲着也是瞎浪费,咱哥俩一家出个两三百万,这买卖一年指定回本。’”
“他还说,我这楼租出去租不上价,卖又卖不出去,闲着太可惜。
我当时一听,脑子也一热,没多想——何况刘金忠那小子把话说得贼好听,说当地的工商、税务、警察、消防,他全有人脉,都能摆平,连社会上的杂事儿也用不着我操心。”
罗总越说越气:“我寻思这不是好事儿嘛!不管挣多挣少,起码能往里进钱,大小也算个正经买卖。就这么定了,当时说好房租一年给我算30万,这买卖启动资金一家一半。
结果我头里里外外投了快500万,给他打电话问钱的事儿,他就扯犊子,一会儿说工程款没结,一会儿说别的,让我先垫着,说等工程款结了就把钱打我卡上。”
“这夜总会叫‘金太阳’,开起来头俩月买卖还行,生意挺红火,每个月还能往我卡上打个几万块。我瞅着也行,起码比租出去合适。可越往后越不对劲,刘金忠隔仨差五就跟我说买卖不好干,今天说有人来闹事儿,明天说消防来检查,后天又扯别的,结果月月说亏损。我不光收不着钱,还被逼着追加了一笔投资。”
“我就觉得这里头有猫腻,那天悄悄去长春看了一趟——那买卖哪儿是不好啊,生意好得都快挤不下人了!我当时就反应过来,这刘金忠摆明了是跟我玩心眼、整幺蛾子呢!”
罗总拍着桌子骂:“我寻思拉倒吧,这买卖我不干了,赔就赔,认了!我把买卖兑出去,不管谁干,年年给我交房租,我也图个省心。结果找了好几伙有意向的,我前脚刚跟人谈完,人后脚还问我啥时候签合同,可等我再打电话,人全说‘不干了、不兑了’。”
“后来我一打听,这事儿跟刘金忠他弟刘经伟直接挂钩!那刘经伟在长春当地是个混社会的,我只要跟谁谈兑店,他就给人打电话,又是威胁又是恐吓,谁敢接这买卖啊?”
罗总一脸憋屈:“真的老弟,这摆明了是给我挖了个窟窿跳啊!钱倒不算特别多,一共几百万,可这事儿憋屈啊!谁碰到这事儿能不窝火?在四九城混得好好的,到长春干个买卖,让人这么熊,太掉价了!”
他拽着王啸天的胳膊,恳切地说:“王总,你要是方便,看看长春那边有没有认识的硬实人儿,能把这买卖挑起来的。只要有人敢干,也别说多钱,象征性给我点就行,谁干都成,就是不能便宜刘金忠那狗娘养的!”
王啸天坐在沙发上,听完罗总一肚子的憋屈话,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随即往前凑了凑身子,脸上带着稳当的笑说:“大哥,你先别皱着眉头愁了,这事儿还真有门儿——我在长春有个老弟,叫啥咱先不说,但在当地绝对是能扛事儿的硬实人儿,不管是道上的茬子还是买卖上的绊子,他都能给捋明白。咱哥俩都是敞亮人,做买卖也讲究明面上唠,啥话都摆到桌面子上,不藏着掖着,这事儿指定能给你办得妥妥的。”
罗总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不少,往前倾着身子等着王啸天往下说。
王啸天喝了口茶,接着问道:“老弟我先跟你确认个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为了后续办事儿利索。按你刚才说的,那‘金太阳’夜总会,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是你一个人投的钱?刘金忠那小子从头到尾一分钱没掏,纯属空手套白狼,跟你这儿混好处呢?”
罗总一听这话,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啸天,你放心!我罗千喜冲屋里这灯发誓,这夜总会从租楼装修到进货开张,所有的钱全是我一个人拿的,足足投了小五百万,刘金忠那狗东西一分钱没出,股份更是半点没有,全是我自己的家底砸进去的!他就是个搅屎棍,当初撺掇我干,转头就跟我玩阴的!”
王啸天赶紧摆了摆手,笑着劝道:“大哥,不用这么激动,也犯不着发啥誓,咱哥俩打交道这么多年,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我就是问问清楚,省得后头跟我老弟对接的时候,因为这事儿出岔子,到时候再耽误你的事儿。还有个事儿,你刚才说‘象征性给点就行’,这话可不太好弄——这‘象征性’的差距太大了,跟咱小时候玩的皮筋似的,扯松扯紧没个准头,人家接手的人也没法给价不是?你干脆给个准数,心里头想让接手的人给多少,直接说出来,咱好往下唠。”
罗总摸了摸下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凑近王啸天,压低声音说:“小天,咱哥俩这关系,我也不跟你噎着藏着、绕弯子了。说实话,我现在就俩心思:一来呢,能多少挽回点损失算多少,这几百万砸进去,总不能打水漂吧?二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死活不能便宜了刘金忠那狗娘养的,他想把我套牢在这儿,门儿都没有!你看100万行不行?这真的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了,已经到家了,再少我真就血本无归了。”
王啸天听完,当场爽利地说:“行!大哥,别说100万,我让我老弟给你拿200万!咱也别让你太亏了。另外,你刚才不是说那栋楼还在卖吗?干脆一起打包算进去得了,省得你还得单独琢磨卖楼的事儿,多费劲。”
罗总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溜圆,赶紧接话:“对呀!啸天,你要是能让你老弟连楼一起收了,那可真是帮了哥哥天大的忙了!这楼我跟你好好说说,建筑面积足足2300平,而且还不算底下的地价,就按长春现在的行情,市值最少也得千八百万,绝对的值这个数!老弟,咱就干脆点,连夜总会带这楼底子,一起打包给你老弟,你让他一共给大哥800万,咋样?这俩加起来,他直接拿去经营,啥都不用操心,多划算!”
王啸天本身就是不差钱的主儿,听完罗总的话,压根没咋犹豫,当即就点了头:“行!大哥,这数没问题。我这就给我长春那老弟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干、愿不愿意接手这摊子事儿。只要他那边说没问题,有时间跟你对接,明天一早你就听我信儿,到时候你直接回长春,跟我老弟见个面,把合同一签,这事儿就彻底办利索了,也省得你天天为这事儿闹心。”
罗总激动得手都有点抖,赶紧伸手握住王啸天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妥了妥了!啸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事儿还不知道得拖到啥时候,说不定真就让刘金忠那小子给坑死了!”
王啸天也笑着回握他的手,俩人这么一握,这桩让罗总愁得睡不着觉的事儿,就算是拍板定下来了。
酒会一散场,王啸天没顾上跟其他人寒暄,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直接拨给了长春的贤哥。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通了,那头传来贤哥爽朗的声音:“哎,天哥!最近咋样啊?”
“我挺好的,你怎么样?”王啸天往旁边没人的沙发上一坐。
“平时就帮着摆点社会上的事儿,顺带整了个洗浴,买卖还算顺。”
“我知道你那洗浴,听说生意挺火!”
贤哥接话,话里带着热乎劲儿,“天哥,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指定是有事儿吧?”
“还真有事儿,而且是好事儿!”
王啸天话锋一转,“老弟,你那洗浴虽说稳当,但终究差点规模,哥给你送个正儿八经的买卖,比洗浴有奔头!”
贤哥一愣,连忙说:“天哥,你这咋还送我买卖呢?咱哥俩认识一年多,相处时间不算长,但你突然这么说,我有点懵啊。”
“懵啥,我认你这人品,才把你当兄弟的!”王啸天语气特敞亮,“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我当哥的不得给你整个见面礼?我王啸天的兄弟,要是连个像样的买卖都没有,传出去我脸上也挂不住!”
贤哥刚想开口拒绝,王啸天就打断他:“小贤,你先别着急推辞,听我把话说完。北京有个罗老板,在长春南关区开了家夜总会,对你来说那是守家在地的地界,离你近不近?”
“南关区?”贤哥眼睛一亮,“那太近了!就在我家跟前儿啊!”
“这不就妥了!”王啸天笑着说,“那夜总会叫金太阳,你有印象没?”
“金太阳……好像听过一嘴,但没去过。”贤哥如实说。
“没去过正好,以后你就得天天去盯着了!”王啸天接着说,“原本罗老板有个合伙人叫刘金忠,那逼办事儿忒不讲究,跟罗老板玩套路——说好合伙,他一分钱没投,还月月在里头整事儿,今天说有人闹场,明天说消防检查,把罗老板气坏了,干脆不想干了,要把夜总会兑出去,正好找到我了。”
他顿了顿,问贤哥:“老弟,这夜总会你能干不?要是白道上有啥摆不平的,你跟哥说,哥帮你搞定;但社会上的杂事儿,就得看你自己了,毕竟你在长春地面熟。”
贤哥一听,立马应道:“天哥,干夜总会我指定能干!白道这边暂时不用麻烦你,我手里多少有点关系。就是这夜总会规模不小,投资……”
“哎哎,跟我提啥投资!”王啸天直接打断,“我说了,只要你能干,别的啥都不用操心,全给你安排明白。你就负责把这买卖好好经营,别给哥丢脸就行。”
“天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这人……”贤哥还想再说,又被王啸天截了话头。
“你啥样人哥清楚,要是你拎不清,我还不认你这兄弟呢!”王啸天话里带着真诚,“我知道你想啥,你说说你手里能凑多少钱?”
贤哥琢磨了一下,说:“哥,我凑吧凑吧,能凑出100万。”
“够了!”王啸天一口应下,“罗老板那边说了,兑夜总会要200万,咱哥俩一家拿100万。你那100万先放你手里,哥给你垫上,等你啥时候挣着钱了,再给哥就行。咱俩兄弟,别唠那些外道话。”
他又补充道:“还有,以后这夜总会的房租你也不用交了——我把罗老板那栋楼也盘下来了,你别多想,不是让你捡便宜,哥是瞅着这房子将来在长春能升值。你就放心大胆干,啥顾虑都别有。”
贤哥心里一热,声音都有点发颤:“哥,多余的话我不说了,都记心里了。要是觉着欠哥人情,等你回长春,我天天陪你喝酒,指定给你陪高兴了!”
“这就对了!”王啸天笑了,“行了,就这么定。明天我让罗老板回长春,跟你办更名、交接手续,到时候你俩对接一下就行。”
“好嘞哥!”贤哥应得特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