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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情况,在顾宵随波逐流的视角下,显得是那样复杂,熟悉与陌生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

只见自己的身体心急如焚地来到了小游轮中,哪怕气喘吁吁,也一刻都没有停下。

顾宵明白,自己的身体是在与时间赛跑,而自己最想见的人,就在这艘小游轮里。

“这里真的只是过去吗……”内心叹息,其实经历过无数遍梦境的他,早已知晓了最终的结局。

可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身体的操控权,或者说,他现在,仅仅只是重游梦境的清醒看客。

他除了祈祷和用心记录,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在自己身体火急火燎的狂奔下,厨房的复古木门近在眼前了。

但顾宵明白,此时此刻,外界也愈发不稳定了……

“结局真的没办法改变吗?”他不明白,只能继续祈祷着。

外界,抹灭符文持续发力,海水在消失的同时,翻涌不断,但这一阵阵波动,皆被小游轮挡了下来,船舱内部反而显得风平浪静。

顾宵凭借似有若无的潜意识,猜测着这艘小游轮的来历。

“是晓晓还有我自己,在过去一起制作的吧?”

他的猜测是对的。

但或许,两人在用超常手段,结合百家之长,制作这艘小游轮时也没想到,游轮优秀的构造会完全屏蔽外界的波澜。

这本来没什么,这个海世界里的任何东西都无法攻破防御,所以安稳的内部生活才更加重要,但此刻他们所面对的,却是名为“抹灭”的权限攻击……

防御就算再坚固,也只是对牛弹琴,权限这种东西,可以直接无视规则,作用于目标。

……

顾宵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伸向了门把手。

“困惑着,拘束着,如城市池中之鱼。”

在这一瞬间,顾宵突然听到了细微的歌声,很熟悉很熟悉……

“或哽咽,或低泣,都融进了泡沫里……”

木门在打开的间隙,顺着门缝传来少女的轻声哼唱,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种特有的萝莉音,如同一串清脆悦耳的铃铛,无忧无虑地在空气中回荡。

这是一首旋律轻快的歌曲,两人于若干年前听过,那是在某个世界的里,一个名为华夏的美好国度,他们在那里静静生活过一段时间,也正是那段时间,让两人逐渐有了隐居的心思。

可惜后来遭到了九书的追杀,为了不将无辜的人卷入其中,他们提前躲避纷争,在各个荒芜世界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之后,最终迫不得已,来到了这个最为边缘的世界。

不幸中的万幸,在这次的隐居生活中,两人得到了两百多年的宁静。

复古木门终究还是被急切地打开了。

在木门后的厨房里,顾宵的眼帘映入了一位熟悉少女忙碌的身影。

只见她身穿一件粉色的围裙,手指在各种食材间灵活地舞动,锅铲的碰撞声与歌声一起,填写出一首名为“家”的温馨内容。

整个空间被饭菜的香气所充满,这就是顾宵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那种,温暖舒适的家庭氛围。

“拖曳疲惫身躯,沉入冰冷的池底,注视着,色彩褪去……”少女的哼唱还在继续。

“晓晓……”顾宵情不自禁地喊道。

但他的身体,却急切地说出了下半句:“我们得赶紧离开了,污染和抹灭都来了!”

顾宵言罢,不等封晓晓反应过来,直接一把抱住她,步履匆匆地试图离开这里。

可纵使他们成功来到了甲板,接下来又能逃到哪里去,抹灭符文作用在整个世界上,不穿越离开,只能等死……所以只能穿越到别的世界吗?

灾厄书毕竟不是穿越书,没办法正常穿越,灾厄书和顾宵只是用灾厄权限的衍生,让自己化身为某种意义上的“灾厄”,然后进行类似于“穿越”的“降临”。

可封晓晓的复制书早在之前就被抹灭权限损坏了一部分,现在根本没办法完美复制灾厄书的功能。

硬要穿越的话,不仅不可能成功,甚至还会在失败的同时,让她受到更大伤害。

可不管怎么说,顾宵也不可能留下封晓晓不管。

“该死,九书非要这样步步紧逼吗!”

顾宵有些愤怒了,无论是清醒着的顾宵,还是在操控这具身体的过去顾宵,此时此刻,心境完美重合了。

那种走投无路和对敌人从不本体降临的无奈,甚至那种被欺负的愤怒……

封晓晓轻轻拍了拍顾宵的肩膀,萝莉音故作轻松道:

“其实我也有想过这种事啦,毕竟被追杀的,都是能直接威胁到它们的权限,顾宵你想啊,我全盛期就能直接复制其他人的权限,这确实值得提防,也只有你愿意和我共享……所以不管怎么样,你快走吧,不用管我的,真的,快走吧。”

可是紧张和害怕这种事,怎么可能完全隐藏呢,何况是和封晓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的顾宵。

故作轻松只能是故作轻松,大量的话语诉说着不舍,但封晓晓的心,还是在催促着让顾宵离去。

“不要丢下她,带她走啊,卡牌呢,夹在灾厄书里面啊,带她走啊!”清醒着的顾宵在脑海中疯狂嘶吼着。

这个时空的顾宵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好像依稀听到了自己,来自未来的声音。

可就是这一愣神,让封晓晓轻轻推开了顾宵,然后毫无犹豫地,坠向了大海。

即使海水不断消散,也还有很深很深。

在这片漆黑的夜海中,少女模样的封晓晓,带着濒临破碎的复制书,缓缓地沉入深邃的海底。

顿时,顾宵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绝望,他伸出颤抖的双手,试图在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抓住一线生机。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在抹灭符文的作用下,他的意识也逐渐沦为风中残烛,开始逐渐模糊,紧接着,即将沉入无底的深渊。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全被你搞砸了啊,混蛋!”清醒的顾宵大吼大叫着,可惜声音永远只局限在自己的灵魂之中。

根本无法传递出去。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彻底搞砸的时候,他听见了自己身体的声音。

那是无边无际的愤怒,也是再一次无能为力的懊悔:

“之前说得那么好听,那你倒是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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