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彤回家的时候，江家众人都在客厅里坐着。
江柏林正在看新闻，膝盖上还放着一张报纸，听到江悦彤和他打招呼，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回来了。”
江悦彤抿了抿唇，“我晚饭的时候看到妹妹了，她和苏枳明，还有他爸妈一起吃了晚饭。”
江涛愣了愣，“还有苏总和他夫人？”
江悦彤点头：“嗯。”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妹妹和苏枳明看上去有些亲密……”
江涛高兴地点了点头：“不错，钟繇下手还真是够快，这恋爱我支持她谈。”
江柏林掀了掀眼皮，懒得说话。
阿繇下午打电话回来，把发生的事都和她说了。人家苏家夫人分明是把阿繇当成了妹妹，而且阿繇怎么可能会和苏枳明那种乳臭未干的小男生谈恋爱。
在江柏林看来，阿繇虽然年纪小，但是足够稳重有担当，同龄人实在是配不上她。
他儿子这算盘都快崩到他身上了。
只是江涛频频看着时间，想等钟繇回家后问问她和苏枳明的感情发展，但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
“这么晚了，钟繇怎么还没回来？”
江柏林这才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嗯，忘了告诉你了。阿繇不回来，她今天晚上在苏家住。”
此话一出，客厅瞬间寂静，只留下电视里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
江涛愣了：“爸！钟繇怎么会留宿苏家？”
江柏林微微皱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她留宿在苏家怎么了？”
江涛急了：“她这是第一次上门拜访，就算两个孩子有缘分有感情，但她和苏枳明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知道苏家父母态度如何，怎么能留宿在别人家呢？”
江柏林嗯了一声：“那你放心，苏家夫妻很喜欢阿繇，是她主动提出想要阿繇留宿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
江柏林的眸子沉了沉：“那你去接阿繇回来？”
江涛一噎，张了张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家里又不是没有司机，怎么能让他半夜去苏家接人呢？再者说，去了之后又该怎么解释他的来意？苏家会不会对他有意见？
江柏林哪会不明白江涛心中所想，他笑了一声，但这笑容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就飞速地消失了。
“阿繇做事有她自己的考量，你要是觉得她留宿别人家传出去不好听，那你就亲自上门把你女儿接回来，到了之后把你的思虑和苏家解释清楚，苏家说不定还会觉得你十分爱护阿繇，也算是帮你在外人眼里树立了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你要是不想亲自接阿繇回来，那就歇了这份心思，不要自以为地发消息让阿繇自己想办法回来，或是让司机去苏家接她，平白让阿繇在苏家没了颜面不说，我看你这个父亲也当不长远了。”
江涛：“……”
他爸最近说话真是越来越让人承受不住了，这也太直白了吧！
江柏林不想听他的辩驳，扔了报纸就和江管家上了楼，只留下那一家三口在楼下面面相觑。
好半晌，江涛才憋出一句：“留宿就留宿吧，挺好的，就这样吧。”
童婉，江悦彤：“……”
据苏家父子表示，顾思瑜女士当晚以探讨机密为由潜入了钟繇的房间，待了好几个小时才离开，离开时高兴地捧着脸，嘴里不时发出古怪的奸笑声。
苏枳明：“你们聊什么了？”
钟繇倒是大大方方地敞开着门，“好奇吗？那你进来看看？”
苏枳明忙后退一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还是算了，好奇心害死猫。”
“那就晚安了。”钟繇笑着关上了门。
房间内的另一间卧室里，五个小家伙一人占了一张小床，碧玺甚至都已经乖乖躺好睡下了。
其实没什么，只是顾思瑜想见见她的小人偶们。
她什么也没做，就坐在那里看了好几个小时，撑着下巴姨母笑，嘴角一直高高扬起，钟繇都怕她累到脸上的肌肉，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乱想什么。
黑曜问她：“那个本子看上去还挺厚的，你现在不看吗？”
钟繇摇头：“回家再看。”
师娘的记录本里一定牵扯到很多秘密，她不能在这里看。
钟繇是吃了午饭才被顾思瑜心满意足地送回江家的，家里没人，就连老爷子都不在。
问过佣人才知道，老爷子今天出门和老伙计钓鱼去了，江管家也陪着他一起。
至于那一家三口的动向，随便他们去哪，就算是去南极洲喂企鹅钟繇都不感兴趣。
她将房间门口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了上去，反锁房门拿出了师娘的记录本。
但过了好一会她都没有要打开的动作。
“母亲，怎么了？”
钟繇抿了抿唇，实话实说，“我还没做好准备。”
思瑜姐姐说，她想问的所有问题，在这个本子里都能找到答案。
可她想问的问题太多了。
师父为什么会有孩子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思瑜姐姐和师父的年龄差距做兄妹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师父的孩子，师娘当年为什么突然失踪，师娘为什么不联系师父，思瑜姐姐怎么会知道她是师父的徒弟……
师娘的记录本，真的能回答她所有的问题吗？
她有点害怕在本子里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答案。
黑曜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眸中愈发坚决。他抬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掀开了第一页。
钟繇愣愣地看他。
黑曜悠哉地开腔道：“作为当局者，你没有打开它的勇气，但我是旁观者，我不在乎这里面都写了些什么，所以我帮你打开，现在你可以看了。”
钟繇轻轻笑了出来，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她脸上笑意弥漫，抬手揉了揉黑曜的发顶：“好，谢谢你帮我迈出第一步。”
司缘，她的师娘。
三十几年前，帝都商业界的天才少女，她和师父青梅竹马，是彼此年少时最心动的人。
她深呼吸，垂眸看向记录本上的字体。
自信飞扬，就好像师娘这个人一样。
“钟繇小友，见字如晤。”
“啊，还是算了，我不太擅长写这么文绉绉的东西，大白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钟繇瞬间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