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场围观群众多的要命,比完了早淘汰的根本不再紧张,其他还有比赛又没轮到自己的也在一边观察,试图多了解对手一点好早找制胜点。
到了现在剩下的参赛者已经不多了,擂台只分了两个,一个筑基的一个金丹的,元婴的前面已经比完了,剩下的五个放到明天的决赛。
第一场就是乾元门内斗。
万流火的确赢不了霍归,但是这俩师兄弟对彼此招数太过了解,你来我往你出招我拆招打的很热闹,连上面坐镇的评委也看的来趣。
留花门的一位长老眼光扫过台下某处,侧头问乾元门的评委:“太元之前收的那个小徒弟可是台下那个模样出挑的年轻人?”
“正是。”
“他怎么不参赛?”他们这种修为高的看修为低的随便都能看出来,“可以报筑基组,也好叫我们看看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让说过有三个弟子足矣的太元又收了他。”
乾元门那位评委也是个长老,跟太元真人关系不怎么样,可问话的是外宗,他当然不会表现出自己和宗门里的人关系不好惹人看笑话。
于是他扫了台下一眼,脸上挂上了看小辈的和蔼神情,“太元眼光一向毒辣,座下三人都是年轻有为之人,这最小的徒弟也并非什么寻常资质,他根骨上佳,难得心性又坚强,这入门十年来一心修炼,比他那几个师姐师兄还要刻苦。”
留花门的长老又多问了句:“哦?那这后生今年几岁了?”
修真界虽然很多东西很玄乎,可抱歉,他们还没有肉眼断年龄的本事。
“我倒是听他师父说过,入门那年过了弱冠,到如今正是而立。”
三十岁,在普通人群里已经成家立业,命没那么长的都已经走完了人生的一半,但要放在遍地百岁以上的修士群里这还算很年轻。
“十年过了练气筑了基,万事开头难,资质不够的都被拦在了筑基这道坎跟前了,他既然已经筑基,且看他能不能早日结丹,若是能,又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后辈。”
“说的是,我却是不怎么担心,太元的徒弟没有平庸之辈。”虽然很嫉妒,可这是事实。
台下的季青溪不知台上大佬在谈论自己,他占据了绝佳观赏位,近距离看他两个师兄斗殴(切磋)。
太元更喜欢半放养,比起一招一式都定下来让徒弟去学,他更喜欢给人找更适合自己特性的功法让他们自己慢慢琢磨得出感悟,因此他座下弟子招数十分灵活。
万流火越打越兴奋,被霍归剑风削去半截发带战意更是熊熊燃烧。
“继续,我可不会主动认输。”
霍归矮身躲过他一剑拉开距离,握着剑的手也渗出一点汗。
“那我就把你打下去。”
季青溪攥着盐水花生吧唧一下捏爆了花生壳,率先喊道:“好!”
然后台下其他人也激动地跟着喊:“好!”
一时间叫好声快要掀翻擂台。
萧家的评委哈哈一笑,“这位小友有点意思,是哪家的?”
留花门那位就答:“太元的徒弟,台上他两位师兄在切磋,他带头叫好,看热闹比谁都欢。”
乾元门的就接话:“惭愧,出来没跟这小子提个醒。”
蒋家的笑眯眯摆手,“年轻人嘛,哪个不爱看热闹?我家里那个儿子有这活力才好。”
金柳两家、探霜门的也加进去谈笑,沈家来的是沈家大公子沈襄,只有他脸上的笑意客套又虚浮。
其他人能笑的纯粹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个季青溪是谁,他们只知道这是乾元门太元真人的徒弟,不知道此人就是那个差点就跟景不留成了亲的凡人。
可惜当年焦衡杀入皇宫时季青溪竟然悄悄地出门去给他妹妹送嫁逃过去了,事后景不留再回家时头一次对他们露出了厌烦的神态。
“我的家人害我所爱之人失去骨肉至亲,如你们所愿,季青溪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与我在一起,你们可满意了?”
“不,你们怎么会满意?你们原本要的可是他的命,他还活着你们怎么会满意?”
再有季青溪的消息时这个人竟然已经拜入了太元真人的门下。
再后来,景不留又回来了一次,清冷面容透出几分失血过多的伤态,他说:“我给他系了同命咒,你们要杀季青溪,可以,我会死在他前面。”
“我这条命一半是父亲给的,若你们想要便拿走吧,只是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再让你们伤他一次。”
“沈家欠季青溪一百多条命,我想赎罪却没有这个机会。祖父、父亲、兄长,将来他要清算这些孽债我不会插手,欠人的终是要还的。”
从那之后,景不留再也没有踏入过沈家一步,就连见他唯一牵挂的母亲也是景凝出门。
景不留没有做绝,外界不知道景不留已经跟沈家断绝关系,外人看沈家依然还有一个绝世天才的仙君可指望。
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景不留已经彻底地对沈家失望甚至生怨了。
要不是季青溪送嫁逃过一劫,要不是焦衡翻遍了皇宫也没能找出碧落珠又跑来闹了沈家一通,景不留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还有他们的手笔?
还有那季青溪,原来测根骨资质明明一般,现如今的表现肯定是吞了碧落珠。
可恨,明明就差上那么一点。
现如今,碍于同命咒的关系,沈家无法再对季青溪下杀手,再惹恼了景不留这次可真要撕破脸闹到头破血流的地步,这对沈家来说根本不值得。
既然季青溪和景不留之间横亘着那么多条人命,只要季青溪还有半点孝心他们之间都再无可能。
事已至此,就当季青溪死了算了。至于清算?沈家庞然大物,岂是一个季青溪能轻易撼动?找沈家报仇,简直天方夜谭!
霍归和万流火的内斗很精彩,万流火被霍归打下台又被他及时拉了回去,不过胜负已分。
这一场已经比完了,评委们给出决断,又给了一些夸赞和指出不足,季青溪知道台上坐着的八人来自三门五家,沈家也会来人。
他站在台下,那些评委坐的又高又远,他遥遥地望着,目光从左到右全部扫了一遍,在第五个位置时轻微一顿,但很快就过去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对,仿佛那上面没有坐着他的仇人。
万流火凑过来说晚上要宰霍归一顿,他一如往常地不劝架暗戳戳拱火:“好啊好啊,叫上师姐,我们几个一起下山去吃点好的。”
霍归后一步下来,闻言直接拒绝,“凭什么宰我?”
“你打了我一顿,你竟然不肯请我吃一顿饭?”万流火又要嘤嘤嘤了,他开始表演茶艺,“好吧,师兄别生气,是我不对,我技不如人,挨打是活该,我绝对没有要你哄我的意思。”
霍归:“呕。”
这俩经常吵着吵着旁人就再也插不进去,季青溪默默退出,去找了他师姐。
比起小师弟,那俩憨批直男实在太不会来事儿了,因此有了小师弟以后大师姐的宝贝只剩下了小师弟一个。
季青溪给他师姐加油打气,“今天对不上金弋了,师姐不必紧张,你肯定能赢。到了明天,比赛全部结束我下厨给师姐做一桌子菜,赢了当庆功,输了也不碍事,师姐已经很厉害。”
卢星语搓了搓小师弟的脸蛋,“师姐可真是喜欢死你了。”
这么可爱活泼又体贴的小师弟也不知道到了将来会便宜了谁,想想就开始不爽。
金丹组的决赛名单也在太阳落山之前出来,卢星语、霍归、蒋继、洛怀书、段晓光以及金弋都在内。
筑基组的在金丹和元婴组面前还是不太够看,大家都期待明天金丹组和元婴组的神仙打架。
宰霍归的那一顿没宰成,这俩一听小师弟要在决赛过后给师姐做饭瞬间休战,强行给自己也占了个位。
开玩笑,小师弟下厨很少见的,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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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美美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等着起来看决赛。
筑基组率先开始,之前那匹散修黑马竟然直接杀到了最后拿了组内第一,当场就被乾元门的长老抛了橄榄枝,他也点头同意,只等大会结束就跟着乾元门的飞舟一块回宗门。
金丹组留到决赛的也没一个草包角色,洛怀书赢了霍归,卢星语赢了蒋继,金弋赢了段晓光,这之后三人两两对战,金弋赢了两场,卢星语赢了一场,最后获胜的是金弋。
卢星语跟洛怀书是势均力敌,也是险胜,但跟金弋对上却明显更加吃力,打了两刻钟过了几百招还是败下阵来。
金弋这人一向风评很好,相貌堂堂性格温和,修真界就给他封了个“君子剑”的名号,他出招也是,比霸道的剑修少几分狂放,比刁钻的剑修多几分大气疏朗,凡事点到即止不会咄咄相逼。
总之看上去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
卢星语被指着脖子放下了手里的剑,“我输了,你比我厉害,不打了。”
金弋收回长剑负在身后,向对手微微颔首,“卢姑娘,承让。”
卢星语打了这么久有点狼狈,衣服破了不少口子,头发也被削去了好几缕,裁判宣布了获胜者之后她就干脆利落地自己跳下了擂台。
金柳两家的弟子好悬没有拉仇恨地哈哈大笑把人围起来夸。
“我先去换身衣服,”卢星语拐了自家小师弟一下,“我可等着你晚上的大餐啊。”
“好。”
接下来是元婴组,重头戏。
元婴组的实力比金丹这些又是高出一大截水平,表现之一是切磋着切磋着擂台都要被拆了。
这边一道剑气,那边一道爆符,波及之大让围观群众都自觉地退避免得殃及池鱼。
元婴组决赛五个人季青溪只认得一个金炽,因为人是单数,也没有两两分组再取胜者继续二进一,采取的还是跟其他人都打一次取胜场数最多的一位。
作为刚入元婴期的修士,按道理比起其他几个中期后期的他没有任何优势,奈何发生在小说主角身上的事向来不讲道理啊,金炽可真是人挡杀神佛挡杀佛,霸气侧漏跟他堂弟金弋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于是乎,这天才跨两个小境界把那个元婴后期的修士打得趴台上起不来的时候季青溪压根没有多意外。
其他人的惊呼声快要炸了场子,看金炽的眼神像看新的神。
大男主撑着剑站起来,抬手抹掉了嘴边的血,“你输了。”
竞争对手直接一动不动,既是觉得丢人也是后怕,他娘的这金家的小子每出一招都让人招架不住接一下就头皮发麻。
不出意外,这场大比最耀眼的就是金炽,而且三个组别的冠军金家就包了俩,一时间金家名声又拔了一截。
季青溪默默冷笑,呵,一家占了两个男主位,金家能不出名吗?
比赛已经结束,短暂休息过后,三个组别的冠军会被叫上去领奖品,东西是什么季青溪不太关心,总之这种大比是全修真界的盛事,三门五家底蕴深厚,给出的东西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拿不出手丢的是自己宗门的脸。
评委们也在互相客套,一会儿恭喜乾元门又收了有潜力的弟子,一会儿夸金家人才济济专出俊杰。
交流会圆满结束,正要落下帷幕之时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还沉浸在那些精彩打斗里没回过神的修士们一听“月涟仙君”纷纷被砸了个头晕眼花。
什么什么?月涟仙君?不是说月涟仙君一向深居简出从不出现在人多的场合么?
定睛一看,我靠!活的月涟仙君啊!
人群一瞬沸腾,个个红光满面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留花门掌门也颇觉意外,“不留怎么来了?你一贯不爱这热闹。”
景不留跟诸位评委颔首以作问候,不冷不热地答道:“路过此地,一时兴起。”
掌门:“……”掌门的眼睛里写着无语两个字,你瞎说什么鬼话?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