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天真了,谁都知道来了大楚这辈子能不能回去都是未知,就算是突然暴亡在大楚也能让南疆挑不出毛病,两朝多年不曾往来,为何突然要送质子?”
男人似是不甘,双眼激得发红:“我是倒了八辈子楣才被派过来,还想管东管西?我呸,你不过一枚弃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不,大错特错!
萧天洛记得祝久儿所说,南疆有人直奔这里要取这公子羽的性命,这是其一,其二,皇帝居然让金吾卫与东营同时保护公子羽,能劳动这两大阵营,足以证明他的份量极重。
起码不像这刁奴所说是什么弃子,要是他对别人无法构成威胁,何需千里追杀?
这刁奴也是瞎了眼,今日必定翻车!
那男人跟野狗一样狂吠,还勒着那身材小巧、眉清目秀的姑娘,可怜那姑娘的衣衫都被扯得快要不能蔽体,这一幕萧天洛都快不能看了。
屋顶上的祝久儿见着这一幕拳头捏紧,萧天洛开口道:“你忍着点。”
祝久儿皱起了眉头,求救的姑娘目露失望,萧天洛见媳妇这样晓得拦不住她了,将她面罩往上提,千好,万好,不要暴露自己最好。
祝久儿身形欲动,萧天洛突地按住她的手,方才还嚣张无比的男人突然全身僵直,形同僵尸地挺直身子,被抓住的姑娘连忙钻了出来,夺得生机的她仍旧惊恐,瑟瑟发抖。
铃铃铃……
少年手中摇着铃铛,四周的人都被这铃声吸引,本想出手的祝久儿重新蛰伏,目不转睛地看着摇铃,在阵阵铃声中,那男人像中了邪一样朝他走过来。
近到身前,还未能清醒,少年的嘴唇动了一下,萧天洛看得清楚——真该死。
一道血雾突然弥出,原本正情绪上头的祝久儿便怔住,那男人已经轰然倒地,一把只有一指长的刀刃握在少年的手中,此刻沾血,他挥刀利落,一击毙命!
方才被逃过一劫的姑娘眼睛里满是水雾:“公子!”
“留着他半点作用没有,迟早会对我造成隐患,把尸体就埋在院子里吧。”少年淡定地擦着小刀:“还有几个?”
“三个。”一名随从说道。
萧天洛与祝久儿对视,这三个是指与他不是一条心的人?
两人被刚才发生的一幕吸引,只叹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方才险些被玷污的姑娘披上了衣衫,有两人将尸体抬到树下,另外两人取来工具开始挖坑。
就这几个人根本没有多余的话,二话不说上来就干活,这一幕看得两人直起鸡皮疙瘩。
本以为再没有什么看头,夫妻二人正准备撤,巷道里有人纵马而来,来人行至门前,翻身下马,竟然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推门进来,将院子里的光景看了个全。
“乌云其……”萧天洛低吟出来人的名字,这家伙这几年下来不仅到了中郎将的位置,现在看起来还被皇帝另外委以重任。
乌云其直奔院中,地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洗净,他却见怪不怪,抱拳说道:“沈大人迅速,已经审问完毕,据留下来的活口交代——他们是奉坤王之命前来,试图刺杀公子。”
“那摇铃……”
“在这里。”少年拿出掏铃:“我体内有巫医曾经种下的蛊虫,此摇铃可以让蛊毒发作,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早将身上的蛊虫转移到他人身上。”
屋顶的夫妻二人恍然,所以刚才铃一响,那个男人身体僵直,完全不受控制。
就那么乖乖被割喉。
“今日之事陛下已经知晓,接下来会加派人手保护公子,也请公子尽快肃清身边不干净的人,省得惹出事端。”乌云其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请公子收下。”
这一幕看得萧天洛不明白了,又是严阵以待地保护,又是送银子,怎么,侯府帮皇帝养好大儿,皇帝现在又帮南疆国君养儿子?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偏在此时,那乌云其突然转身朝上面看过来,几乎在同时,祝久儿屏住呼吸,拉着萧天洛往另一侧滑落,整个身子悬在外面,仅以单手扣住瓦片!
乌云其的视线之下,屋顶空无一人,他狐疑地收回眼神,祝久儿将萧天洛扯起来,两人重新伏在屋顶,被媳妇儿揪着衣领子拉下又拽上,他是半点面子都没有了。
奇就奇在媳妇儿这一番操作,一点动静也没被下面听到,所以他也是服气的。
面对银票,少年的脸色有些复杂,乌云其说道:“都城的物价远高于其它地方,公子不仅自己要生存,还要养着这么多人,带过来的金银恐是不够的。”
少年终于接过那一叠银票,道声多谢。
乌云其将话和银票带到,转身离开,临走时不知为何又望向屋顶,这次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在他走后,又有两颗脑袋瓜子重新浮现,时机卡得刚刚好。
乌云其是知情人没得跑了,两人面面相觑,刚才的刁奴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眼太瞎。
两人正寻思着要不要撤,底下继续挖坑,尸体被埋进去后,少年拿着摇铃走过去,顺手将它扔进坑里:“蛊虫被引,现在还在他的身体里,与这铃一块埋了吧。”
“公子,另外三人今日又夜不归宿,若是回来问起他又该如何?”一名小厮问道。
少年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乌大人说得对,都城的生活真难啊,没有银两我们如何活,我们的人也不算少,若是再少三个,是不是也能减少开支?”
这笔账按理说是能这么算,萧天洛后脑勺凉嗖嗖,这小子的路数看着有些邪气!
底下的主仆达成一致,想必那三人也与刚才死去的男人一样是坤王派来盯着少年之人。
两边势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夫妻二人看着底下忙活了一通,终于陆续散去,两人才从屋顶下去,绕了一大圈回到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上,却也不急着回府,而是改道去了贺怀远和瑶珠的住处。
他二人是等不及第二日再去弄明白了,倒是那乌云其去而复返,在巷口待了好几息。
未能见到从里面出来的任何人,不禁狐疑,方才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是那般清晰,难道真是自己防范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