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云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青牛实力远超预估,他们两人联手也完全处于下风。
在一次惊险的躲闪中,他敏锐地闻到青牛身上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的酒气,再看它偶尔舔舔嘴唇的模样,心中忽然一动。
这头牛,好酒!
一个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
沐风云一边躲闪,一边暗中传音给贾明:
“配合我,示弱,找机会靠近它,我有办法!”
贾明虽然不明所以,但见沐风云神色笃定,眼下也无计可施,只得点头。
两人顿时显得更加“力不从心”,步伐踉跄,气息萎靡,被青牛逼到了一处角落。
“嘿嘿,跑不动了吧?”
青牛得意洋洋,放缓了脚步,踱了过来,巨大的牛眼中满是戏谑。
沐风云脸上挤出“绝望”之色,叹了口气,
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壶,拔开塞子,一股浓郁醇厚、带着奇异灵果香气的酒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他根据盘古塔内一本古老医经记载,闲暇时用多种灵果和混沌灵泉酿造的,本打算自己饮用,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当然,他暗中已运用医经中记载的秘法,将数种无色无味、连圣皇都能麻翻的强效麻药提炼出来,融入了酒中。
这酒香一出,那青牛的鼻子猛地抽动了几下,赤红的牛眼顿时亮了起来,死死盯住沐风云手中的玉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好……好酒!小子,把你手里的东西给牛爷爷尝尝!”
贾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沐风云还有这一手。
沐风云“惶恐”道:
“牛……牛前辈,这是晚辈仅存的一点好酒了……您要是喝了,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少废话!快拿来!”
青牛急躁地跺了跺蹄子,但又顾忌着不敢直接抢,怕打碎了酒壶。
沐风云“犹豫”片刻,才“战战兢兢”地将酒壶递过去。
青牛迫不及待地用一股柔和的妖力卷过酒壶,仰头便“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好酒!真是好酒啊!比城主府那小子藏的酒还带劲!”
青牛咂咂嘴,意犹未尽。
沐风云和贾明见状,连忙上前,一个捏肩捶背,一个扇风递水,伺候得无微不至,嘴里还不停奉承:
“牛前辈神威盖世,能尝到晚辈的酒,是晚辈的荣幸!”
“是啊是啊,牛前辈您慢点喝,这酒后劲大……”
青牛被伺候得舒坦,又贪恋酒味,加上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并未多想。
在沐风云“适时”地又“贡献”出几壶加了料的“美酒”后,它终于抵挡不住酒力和麻药的双重作用,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皮开始打架。
“呃……好酒……有点……晕乎……”
话没说完,这头圣皇巅峰的青牛便“轰隆”一声,四蹄一软,醉倒在地上,发出了震天的鼾声,彻底被麻翻了。
“成了!这麻药够这头牛睡半晌的了。”
贾明惊喜低呼,他只闻着酒味便知其中门道。
沐风云也松了口气,这医经上的麻药果然厉害。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如同饿虎扑食般冲进药园。
贾明目标明确,直奔几株笼罩在霞光中的奇异灵草,手法娴熟地连根挖走。
沐风云也不客气,专挑那些气血之力旺盛、对淬体和修复道伤有益的圣药采摘,龙枪当铲子用,效率极高。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原本生机勃勃的药园便被两人祸祸得一片狼藉,有价值的成熟灵药几乎被扫荡一空。
“快走快走!这麻药不知道能管它多久!”
贾明将最后一把灵草塞进怀里,脸色有些发白,仿佛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着急慌忙地对沐风云道:
“兄弟,大恩不言谢!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也不等沐风云回应,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比来时快了数倍,仓惶无比地窜出山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模样,活脱脱像是偷了东西怕被主家抓住。
沐风云看着贾明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鼾声如雷的青牛,以及被洗劫一空的药园,不由得摇头失笑。
自己下的量自己都害怕,这头牛一时半会根本醒不过来,何必那么仓促呢。
沐风云正蹲在一株紫气氤氲的“九窍玲珑参”旁边,小心翼翼地用龙枪撬动周围的灵土,心里还琢磨着:
“这株至少三万年火候,用来修复道基暗伤再合适不过……嗯,旁边那朵‘七炫流光兰’也不错,那贾明好像提过,正好摘了……”
他全然不知自己已然成了“帮凶”,还在为这次的“丰收”暗自满意。
贾明那家伙虽然不靠谱,但这地方确实是块宝地啊!
就在他准备对那朵流光溢彩的兰花下手时,一个带着浓浓醉意,却又隐含怒气的呵斥声如同炸雷般在他身后响起:
“嘿!那贼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偷我的药!还有没有王法了!”
沐风云闻言被吓了一激灵,不过他却没有慌,因为贾明说过,这里是无主之地。
只不过此人能悄无声息靠近他,可见来者不善。
沐风云猛地转身,体内混沌魔元瞬间提聚,龙枪横在身前,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不远处,一个衣着……相当随性的青年正站在那里。
说他随性都是客气了,那身月白色的长袍皱巴巴的,衣襟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头发随意披散,几缕发丝还黏在带着醉红的脸颊上。
他手中抓着一个硕大的、油光锃亮的朱红色酒葫芦,眼神似乎还有些迷离,但看向药园时的怒火却做不得假。
当青年看清自己宝贝药园被祸害得如同遭了蝗灾的景象时,那点残存的醉意瞬间烟消云散,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九窍玲珑参!我的七炫流光兰!我的……哎呦喂!”
青年心疼得直抽抽,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为难沐风云,而是四下搜寻着什么。
很快目光锁定在几十步外,那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鼾声震天,嘴角还流着哈喇子的巨大身影——正是那头被麻翻的青牛!
“好你个蠢牛!让你看家,你倒好,贼进来了还在睡大觉!”
青年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脚就踹!
“嘭!”
一声闷响,青牛那庞大的身躯如同皮球一般,被直接踹飞出去几十步远,重重砸在地上,又翻滚了好几圈,压倒了一片无辜的花花草草。
“哎哟喂!哪个不开眼的敢踢你牛爷?活腻歪了!”
青牛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踹醒,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晃着硕大的牛头,瞪着铜铃大的牛眼就要发飙。
它好歹是圣皇巅峰的异兽,平日里在这西煌城后山也是横着走的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然而,当它看清踹它的人,以及那人身后一片狼藉的药园和自己“失职”的现场时,满腔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和……一丝狡黠。
青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戏精瞬间附体!
它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一个健步窜到青年身前,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刚被麻翻的样子。
它张开两条肌肉虬结的前蹄,没错,这牛蹄子灵活得能抱人。
一把将青年拦腰抱住,牛脑袋使劲往青年怀里拱,声音那叫一个凄惨委屈,带着哭腔:
“老爷!老爷您可算回来了!不好了哇!有贼啊!有两个胆大包天的毛贼,他们不光偷咱家的菜,还想毒死您最忠心、最可爱的小牛牛啊!”
“您看看,您看看,牛牛我差点就见不到您了哇!呜呜呜……”
它一边“哭诉”,一边还用巨大的牛头使劲摇晃着青年,力道之大,差点把青年手里的酒葫芦给晃掉了。
青年被它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又被这恶人先告状的无耻行径给气笑了,一巴掌呼在青牛宽大的牛脸上,将它再次拍飞出去:
“滚你个蛋的!你个憨货!放开老子!老子的酒要是洒了,今晚就炖了你打牙祭!”
青牛被拍得在地上滚了一圈,皮糙肉厚倒是没事。
青年忙不迭地查看自己的酒葫芦,见里面珍贵的酒液一滴未洒,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葫芦盖好,挂回腰间。
他这才有空重新将杀人般的目光投向场中唯一还站着的“外人”——沐风云。
沐风云此刻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仿佛有一万头名为“草泥马”的神兽奔腾而过。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头牛不仅实力强横,这演技和甩锅的本事更是登峰造极!
还有这个青年,一脚踹飞圣皇巅峰的青牛,这得是什么修为?
而且看他那样子,跟这青牛简直是……一对活宝!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贾明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了!
这药园,它特么的有主啊!而且主人看起来极其不好惹!
青年整理了一下被青牛弄得更乱的衣袍,走到沐风云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危险地眯起:
“小子,胆子很肥啊,说说吧,是哪个不开眼的派你来偷我洛老……呃,偷我药的?还有,那个跟你一起的同伙呢?”
沐风云心中凛然,洛?他瞬间联想到了西煌城主洛泰!
难道这青年是洛家的人?而且听他口气,似乎地位极高?
面对这深不可测、行为古怪的青年,沐风云心念急转,知道硬拼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况且,自己虽说被贾明骗了,但偷盗的事实摆在眼前,沐风云自知理亏,哪还有脸跟对方叫板。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拱手道:“道友恕罪,在下沐风云,实乃受人蒙蔽。”
“是一个名叫贾明的人,诓骗我说来此采摘无主灵药,我并不知此乃是道友药园,更不知这青牛是道友灵宠。那贾明见事不妙,已然逃之夭夭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把自己摘成了“受骗上当”的从犯。
“贾明?”
青年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
“没听过这号人物……不过能摸到这里,还知道这蠢牛的德行,看来是个熟客啊!”
他目光又扫向一旁假装委屈、实则竖起耳朵听的青牛,骂道:
“回头再跟你算账!”
青牛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青年又看向沐风云,眼神依旧不善:
“就算你是被蒙蔽,但这药园被你祸害成这般模样,总得有个说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