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冯晔给大伙散了一圈烟,自己也点了一根,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在晨光中缭绕。
“拉去市场的那些鱼虾卖了多少钱?”
阿灿掏出账本,看了看:“我们船上的鱼虾卖了3826块,东升号3475块,丰收号3510块。我都记着呢,你看一下。”
“那还不错。”
冯晔点了点头。
毕竟拉去市场海货不算多,一艘船连两吨都不到,能卖到这么多钱已经算很不错了。
海里面的鱼是多,但现在是冬天,水温低,鱼群大多都洄游了,捕捞上来的大多都是便宜货。
尤其蛤蟆鱼非常多,一网上来几乎有一大半都是。
紧接着,他又挥了挥手,“看就不必了,我还能信不过你啊。”
“哦。”
阿灿收起账本,也好奇码头这边的收入,也问了出来,“你这边又收了多少钱?”
“卖给姚老板虽然大多是便宜货,但数量多,倒是多卖了不少。”
冯晔如数家珍,“我们自己的有块,东升号和丰收号少一点,但也有一万出头。单子放箱子里了,你想看的话自己去翻吧。”
“哈哈,居然有这么多。”
阿灿大笑,高兴不已。
“你也不想想多少货,都六十吨了,卖这么点钱不是很正常吗?”
冯晔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可惜啊,大部分都是便宜货,单价太低了,要是能多捕些值钱的鱼虾,收入还能翻番。不过冬天嘛,能有这收获也算不错了。”
阿灿“嗯”了一声,吸了一口烟,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对了,那条锯鳐呢,卖了吗?”
“卖了,姚老板给了300块。”
“啊?这稀罕玩意儿才卖这么点,是不是有点便宜了?”
“锯鳐稀罕是没错,但长得太奇怪了,很多人都没见过,能有人要就不错了。换你来收货,你敢出高价?”
阿灿想了想,点头认同:“也是,这玩意儿确实少见,我之前听都没有听过还有鱼能长这样。真换我来收,别说300块了,送给我都不要,嫌麻烦。”
“这不就是了,所以300块也不少了,总比砸手里强。”
冯晔继续说道,“真像大家说的拉回去献给妈祖娘娘,也是件麻烦事。
鱼太大了,搬去天后宫就不好弄。
再一个,鱼肉怎么处理,总不能让它腐烂吧?那还不臭气熏天,大家还怎么去天后宫祭拜祈福?”
说起这个,大家都想到了去年那条大白鲨。
虽然鲨鱼肉剔下来了,但不可能剔得干净,难免会有残留。
也正因为这样,那副鲨鱼骨架摆放在妈祖雕像下面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散发出恶臭,熏得人都不敢靠近。
“是啊,那大白鲨的事大家可都还记得呢,那味儿,可太难闻了。”
“所以啊,把锯鳐卖了是最明智的选择。”
冯晔弹了弹烟灰,“现在货也卖完了,大家都去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再回去。”
“啊,不直接回去吗?”
“你不累,别人也不累吗?你看看大伙儿,昨晚一夜没睡,都困得不行,眼皮打架了。”
“我不累,我可以开船。”
“得了吧,路上睡那么一个多小时,醒了还更难受,不如养足了精神再舒舒服服地回去。”
阿灿想想也是,便不再坚持,点了点头:“哦,那好吧。”
于是,大家抽完烟,就各自回睡舱休息了。
早晨的码头相对安静一些,没多少人活动,只有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冯晔躺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儿就发出有节奏的呼噜声。
这一觉,大家都睡得很沉,一直到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才陆续有人醒来。
冯晔是最后一个醒的,还是被叫醒的。
“咋了,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话语中充满了怨念。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阿灿翻了个白眼,“我就不应该来叫你起来吃饭,让你饿死算了。”
“得得得,是我不对行了吧,我这不是睡迷糊了嘛。”
冯晔打着哈欠坐起来,穿好衣服下去了洗漱。
船工们此时已经开始吃饭了,一个个抱着饭盆大快朵颐。
他瞄了一眼,发现菜品还挺丰盛的,而且全是肉类和蔬菜,一点海里的东西都没有。
“你们去了菜市场买菜?”
“嗯。”
罗志平点了一下头,“我们起的早一些,就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些菜回来,一直吃鱼虾,都吃腻了,换换口味。”
“是得缓缓口味,吃着才香。说实话,我也有点吃腻了。”
冯晔快速洗漱完毕,也加入了饭桌,夹起一块红烧肉,嚼了几口,满足地叹了口气:“这味道,真是久违了……”
吃过了午饭,稍事休息片刻,便开始返航。
只是,当他驾驶着东来号退出码头,还没有走出多远,却看到前方的航线上迎面而来一艘大船。
这艘船不是一般的大,足有百米以上,看其造型就不是渔船,而是一艘货轮。
“草尼玛,怎么开船的……”
冯晔刚一骂出口,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个码头可是渔业码头,怎么会有货轮出现在这里?
县里面有三个码头,各有分工,客运、货运、渔业各司其职,停靠不同类型的船舶。
货轮出现在这里就太蹊跷了。
冯晔迅速调整航向,避让的同时,心中疑云重重。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顿时惊讶了。
那艘货轮似乎失去了动力,或者说没有启动引擎,正随着风浪缓缓漂流。
而且,也没有看到船上有人活动的迹象。
“这船怎么回事?人都死哪去了,都侵占别人的航线了也不知道避让一下,草……”
冯晔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的疑问更重了。
难道那艘船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带着这个疑问,他好奇地一直盯着那艘货轮看。
那艘货轮的漂流速度不快,好一会儿才与东来号擦肩而过,然后在继续随着风浪往码头方向漂去,一点也没有改变航向的意思。
他心中一紧,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卧槽,该不会船上根本就没有人,这是一艘幽灵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