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人王临行前郑重指向东方:“百花谷上空笼罩的封天大阵并非无解,阵眼藏在谷东禁制中。需以四灵杀阵斩断阵眼,方能破局。”
众人点头时,陈双攥紧腰间玉牌——这是他未过门妻子交给的信物,此刻竟烫得灼手。
上官灵儿忽然拽住他衣袖,指尖发颤:“师叔,若光复了药王宗后,我们是不是就……”
话未说完,孙岳已用剑鞘敲她脑袋:“呸!乌鸦嘴!”
东辰默然长剑入鞘,青铜剑匣与脊梁相撞的闷响,惊起林间寒鸦。
离别的愁绪萦绕在几人心头,使得他们一路沉默不语,气氛略显凝重。
许久之后,上官灵儿才打破了这份沉默,一边迈步前行,一边询问身旁的同伴:“对了师叔,《神农宝鉴》究竟是一本怎样的书?”
陈双面色凝重,缓声道:“此宝鉴乃是家师珍藏的宝物!相传,里面囊括了世间草药及各类疑难杂症的治疗法门,甚至连一些世间罕有的绝症也有记载,它与神农谷的镇谷至宝《神农大衍经》齐名。不同的是,前者侧重于技法,后者侧重于药材分类。这本宝鉴乃是每一个学医之人梦寐以求的无上宝典,就连我师兄二人也未曾亲眼见过。”
上官灵儿面露得意之色,傲然道:“嘻嘻,师祖果然最疼我。”
陈双佯装恼怒,瞪着她,酸溜溜地说道:“哼!你这小鬼头就知道讨师父欢心,小小年纪就学会这些世俗之事,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上官灵儿忽敛笑意,指尖轻抚颈间东辰曾亲手为她挂上的那枚平安符,低声道:“师叔若肯放下身段,何至于孑然一生?”
说罢瞥向东辰,却见对方垂眸擦剑,似未闻见。
孙岳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插嘴道:“就是,你这人刁钻刻薄,还爱贪小便宜,活该你孤独终老。”
东辰在一旁更是火上浇油,笑得更加灿烂:“哈哈,评价很中肯,确实如此。”
陈双见状,佯装愈发恼怒,四处追打这三个活宝。
一时间,欢声笑语打破了山谷的沉寂,在这弥漫着离别愁绪的氛围中,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林间雾气渐稀,枯骨与断剑零星散布,陈双忽停步,剑尖指向石壁裂痕——那里隐有金光流转。
“那是谷东禁制的入口,我曾误入其中。”
上官灵儿忽然指着裂缝道。
踏入禁制内,一股浩瀚虚无之感扑面而来,四周寂静昏暗,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昏暗的空间里,隐隐有神秘的光芒,时不时从空中划过,像是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双曾说过,这谷东禁制乃是一处上古战场遗迹,里面藏着无数天材地宝和无尽凶险。
并且,上官灵儿曾在这禁制中获得了大机缘,从而使境界在短短数月内,便足足提升了四重天。
然而,东辰此刻可无心探宝,只想尽快走出这座封闭空间。
禁制中心,四座神兽雕像赫然而立,形成一座四灵守护阵法。
阵法中央是一座缓慢流转的时空黑洞,此刻正散发隐隐金光。
东辰心中了然,那时空黑洞必是封天大阵的阵眼,一旦破除,整个百花谷将不再是一座封闭的须弥空间。
东辰几人瞧了片刻,逐渐时收起嬉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四人踏罡飞掠,剑光织成符网。
孙岳怒吼着劈向青龙虚影,刀锋与兽爪相撞迸出火星;
上官灵儿足尖点地,软剑缠住白虎咽喉。
忽有玄武巨爪穿透阵型直取陈双要害!
“固阵!”东辰暴喝,长剑贯入地面,金色阵图暴涨笼罩众人。
四象凶兽咆哮扑击,光罩裂痕如蛛网蔓延。
“再击必溃!”孙岳抹去嘴角血沫,第二轮冲击时,东辰厉声变换方位:“陈双震乾位,灵儿引坤爻!”
两人身形交错,陈双剑锋擦过朱雀尾羽,上官灵儿凌空翻身刺入朱雀瞳孔。
四道血刃同时贯穿四象,凄厉嘶吼震得整座空间摇晃,时空黑洞穿出碎裂的声响。
“轰!”
一声闷响,时空黑洞彻底破除。
眼前忽然光芒一闪,一座笔直、一眼看不到头的时空隧道显现出来。
四人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们出现在天罡府主城缥缈城外,一座云谷之中。
夕阳裹挟着冰晶悬浮半空,远处雪山若隐若现。
冰晶折射出四人模糊的倒影,像极了一场久远而古老的梦。
云谷中,白鹤掠过时带起粼粼金光。
云谷过后,他们看到了缥缈城的轮廓,四周逐渐变得热闹起来,人群来来往往。
在日暮即将降临时,四人再次进了缥缈城。
四人在城中转了一圈,最后在“浮云阁”酒楼中住下。
此刻,华灯初上,人潮如织。
浮云阁内,青铜灯盏映着雕花木梁,大堂上丝竹声与觥筹交错,掌柜穿梭于绫罗绸缎间,笑盈盈递上菜单。
晚饭过后不久,上官灵儿一回房就蹦到床上,从怀里掏出闪着光泽的幻灵珠:“嘿嘿,东辰哥哥总说我没他聪明?今日便让他栽在我手里!”
她捏起珠子嘟囔咒语,眨眼间化作陈双模样连嗓音都粗了三分,却故意捏着嗓子学陈双平日的豪迈:“这才像样嘛!”
她摇摇晃晃走到东辰房门口,一脚踹开门,扶着门框晃悠:“凌、凌少侠!这客栈的床……简直是给石头睡的!本大侠的老腰啊——”
她边说边夸张地捶腰,实则偷偷用余光瞄东辰表情。
东辰正擦剑,闻言抬头,怔了片刻,嘴角一勾:“哟,陈前辈今日是喝了多少酒,连说话都带着酒味?不过前日还喊人家‘小心肝’,今日便改口叫凌少侠,这身份转变的倒快。”
他倚着桌,似笑非笑地瞧着上官灵儿那双灵动而狡黠的眼眸,剑鞘有意无意敲了敲桌面。
上官灵儿一怔,瞪圆眼睛:“放屁!老子何时喊你小心肝了?必是孙岳那厮胡说!”
她猛拍桌子的刹那,袖里却飞出个绣花手帕——是上官灵儿包裹幻灵珠的那一块。
东辰眼疾手快,两指夹住手帕,挑眉笑道:“陈前辈,何时爱带姑娘家物什了?”
上官灵儿脸一红,索性破罐破摔:“要你管!老子乐意当姑娘!”
她说着突然踉跄扑向东辰,趁机捏碎幻灵珠,真身乍现。
东辰已伸手拎住她后领:“跑什么?孙岳的‘小心肝’还没解释呢?”
上官灵儿狡辩:“我替孙师叔试探你!谁知你半点不害羞!”
东辰冷笑:“你偷看他日记了?下次换孙岳扮你,看他会不会脸红!”
上官灵儿嘻嘻一笑,问道:“东辰哥哥,灵儿自信变化的陈双惟妙惟肖,几乎能够以假乱真,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东辰神秘一笑,道:“凭感觉,十丈之内,不论你变成何人模样,我一眼便能认出你。”
次日清晨,孙岳打着哈欠走进饭厅,忽见桌上留了张纸条:“昨夜陈双喊你小心肝,还说你曾暗恋他多年。”落款是只龇牙的狐狸。
孙岳咆哮:“哪个混账——”
窗外传来上官灵儿咯咯笑声,东辰慢悠悠地喝着粥,指尖敲着那方绣花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