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平陵城西门,喊杀声震天,血腥气弥漫。
薛香澜的娘子军如洪水般溃散,一时间丢盔弃甲,尸横遍野。
此刻,薛香澜满脸焦急与决绝,手中挥舞着乾坤卫的帅旗,试图稳住队伍的阵脚。
然而,局势却愈发糟糕,身后大雪龙骑的攻势如汹涌的潮水,压得娘子军几乎喘不过气来。
并且,随着娘子军牺牲者的魂魄被吞噬,大雪龙骑实力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劲。
“乾坤少主,沈某前来助你!速率领乾坤卫退至五十里之外。”
这时,沈云楼映着月色,踏风而来。
他一袭白衣胜雪,宛如谪仙降世,浑身上下流淌着如山岳般的气势,眼中却露出悲悯之色。
只见他手指轻轻一捻,祭出了上古名琴——九霄宝琴,临空而坐。
城门下,两万大雪龙骑排兵布阵,黑压压的一片,冰甲在月下泛着幽蓝冷光,宛如无数双凝视生死的瞳孔,透着无尽的杀意。
沈云楼闭目凝息,待娘子军退出城外,他再睁眼时,眸中似有星河倾泻。
“第一音,名‘破晓’。”
琴声初起,如一汪冰泉符文,细流潺潺,瞬间覆盖了大雪龙骑。
冰泉符文微微颤动间,无数阴兵忽然僵住,铠甲缝隙渗出黑雾——那是被囚禁的残魂在哀鸣。
薛香澜猛然回头,只见沈云楼嘴角渗血,琴身裂纹里已凝满冰晶,不禁微微蹙眉:“沈大侠,这般消耗,你撑得住吗?”
沈云楼苦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为诛邪魔,虽万死不辞。”
“第二音,唤‘惊蛰’。”
音浪骤如春雷炸响,九霄琴第二琴弦崩断,血珠混着冰碴溅在城砖上。
大雪龙骑甲胄浮现蛛网裂痕,无数阴兵抬手捂住头颅,指缝间泄出惨绿魂火。
沈云楼喉间腥甜翻涌,硬是将呕血咽回腹中。
“第三音,‘裂帛’。”
三根琴弦同时震颤,音波化作漫天银白剑雨。每道剑气皆刻着符咒,刺入甲胄便燃起幽蓝魂火。
阴兵阵列开始骚动,前列者疯狂抓挠胸膛,甲胄内竟传出心跳之声——原来楚沧海炼魂时留了活口!
天亮之时,沈云楼第四音“破军”落下,六七千大雪龙骑化为一堆战甲残骸。
在接下来的两日战斗中,战况愈发激烈。
第二日傍晚,在第六音“斩魂”下,一万五千大雪龙骑横死当场。此时的沈云楼,气息已有些紊乱,但他依旧强撑着。
第三日傍晚时分,当第九道琴音“归墟”响彻天地时,沈云楼七窍流血,白发间隐现黑色纹路。
音波凝作赤红烈焰吞噬城墙,其余大雪龙骑同时发出哀鸣。
融化的甲胄混着鲜血淌成溪流,阴兵们扭曲的面孔在火中定格,最终化为漫天魂蝶。
与此同时,南门也陷入了一场激烈的生死对决。
夜长风眉头微皱间,反手抹去脸上冰渣,上古名刀“霸王刀”在掌心擦过,迸出一串血花。
他盯着潮水般涌来的雪龙骑,眼中战意凛冽,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中满是张狂:“世人皆言大雪龙骑纵横天下,非一人一宗可破,今日夜某便要以一人之力破这大雪龙骑的不败神话!”
“惊惶十二刀·断海!”刀光劈开夜幕,前排冰甲连人带马被斩成两截。
黑雾尚未聚拢,第二刀“开山”已至,刀气余波震碎十丈内冰甲符文。
夜长风踩着尸骸腾空,黑衣染血犹似雪鹤掠翼,“天刀八式·裂空”横扫而过,千位阴兵被腰斩,上半身仍持兵器厮杀,场面诡谲至极。
第二日傍晚时,夜长风四周,大雪龙骑已堆积如山。
血战至第三日,夜长风左臂伤口深可见骨。
他撕下衣襟缠紧,独臂挥刀竟使出“惊惶十二刀”倒序招式。
刀光如逆流而上的鱼群,专挑阴兵关节弱点,每斩一人便借力跃向新敌。
到了第三日傍晚,他双目赤红如修罗,“天刀八式”最后一式“惊天”劈出时,刀芒竟凝成实质,将百丈内冰甲尽数震碎。
夜长风抬头望月,忽觉气海剧痛——灵气正在快速消散。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九都血河大阵,果然在吞噬武者灵气!楚沧海,此战不死不休!”
在此期间,东门同样迎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
东辰脸上的青铜面具已被血污浸透,天地玄黄四尊铜人在他身后投下巍峨阴影。
大雪龙骑在触到铜人拳风时便寸寸龟裂,如同撞上千年古钟的声波。
“子午七星剑阵·第三变苍龙出海!”
子午七星剑阵结印拍地,化为蛟龙虚影,剑气纵横犹如浪潮。
大雪龙骑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前蹄尚未落下,东辰已跃至阵眼高举太渊剑:“焚天剑决——剑焚九霄!”
剑锋引动天光如柱,照得大雪龙骑甲胄内残魂痛苦蜷缩。
此战最凶险时,东辰被七支冰箭贯胸。
他咬牙划破手指,以精血催动铜人自爆。冲击波震碎方圆三十丈大雪龙骑军,飞溅的玄冰碎片竟在阳光下化作阴森蒸汽。
当他拄剑起身时,背后雷霆军战旗已被血染透,却仍昂首而立如天神降世。
然而,就在此时,危险悄然降临。
突然,地面传来剧烈震颤。
东辰瞳孔收缩,只见护城河深处浮出密密麻麻的骷髅头,每个眼洞都亮着幽蓝鬼火。原来楚沧海竟将西疆王府曾经阵亡的万千将士的骸骨炼成“百鬼夜行阵”,此刻配合大雪龙骑反扑而来。
“来的好!”
东辰怒吼着掷出太渊剑,剑身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轨迹。
四大铜人阵列突然变换方位,两尊铜人胸口裂开,露出内部镌刻的《傀儡吞天术》的残篇。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黄字号铜人双目突然射出金光,将大雪龙骑及无数骷髅兵照得吱吱作响。
有个骷髅兵将领冲破四大铜人掩护,白骨手掌即将扣住东辰咽喉。突然天字号铜人左臂爆出青光,喷出三昧真火,瞬间将骷髅烧成琉璃状。
东辰趁机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激活其余两尊铜人。
“鸿蒙宝炉——!”
随着暴喝,四尊铜人围成熔炉阵型,太渊剑在阵眼剧烈震颤。
东辰的白衣被高温炙烤得卷曲焦黑,皮肤渗出细密血珠,但他依然结着印诀纹丝不动。
当第一滴血落入阵眼时,整个鸿蒙宝炉突然爆发出堪比朝阳的光辉。
万千骷髅鬼兵被鸿蒙宝炉吞噬,护城河水沸腾蒸发露出河床。
那些被炼化的残魂发出凄厉哀鸣,在金光中化为青烟。
突然,阵中浮现出楚沧海的虚影,他抬手凝出冰霜长枪直取东辰眉心。
“砰!”太渊剑及时格挡,剑身却崩出蛛网裂痕。东辰踉跄后退三步,嘴角鲜血狂涌。
他看着楚沧海虚影手中那柄熟悉的银枪虚影——正是三年前“大司命”秦观潮为其进献的上古弑神凶器苍溟枪。
沧溟枪乃葬天侯的本命法器,此刻本体却在九都血河大阵中心,散发着遮天蔽日的寒光。“为了权利,你竟把自己魂魄炼成九都血河大阵的阵眼......”
东辰苦笑着扯断颈间藏龙玉,玉屑纷飞中浮现三百张符箓。
这是他之前借助龙脉藏图绘制的“山河社稷符”,此刻全部化作金芒融入熔炉。
鸿蒙宝炉上空突然升起九丈高的苍龙图腾,风卷残云般攻向楚沧海虚影。
同时,数千大雪龙骑尽数被鸿蒙宝炉吞噬。
虚影碰撞处空间扭曲,东辰看见秦观潮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楚沧海在地宫祭坛前颤抖着吞下血河丹,万千丝线般的黑气正在蚕食他的元神。
“这沧溟枪竟然在蚕食楚沧海本体的元神?!秦兄,你苦心谋划千余年,难道仅仅是为了给雾隐宗报仇?看来,世人皆误解了你,岂知你杀伐果断的表象之下,却深藏着一颗赤诚之心!”
东辰轻声呢喃,符箓金光突然暴涨,将楚沧海虚影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