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罩停在深灰色疫障核心层前,像一艘蓄势待发的战舰,与对面翻滚的病毒残魂形成鲜明对峙。那些深灰色雾气中的灰白色颗粒,仿佛感知到了威胁,开始疯狂地聚集、碰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在障壁表面形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试图用恐惧震慑眼前的魂灵。
“这障壁的能量密度比我想象的更高。”爱德华盯着疫障核心层,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根据刚才记忆共享时获取的数据,病毒残魂的能量波动频率每三分钟会出现一次微小的紊乱——这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但窗口期只有十秒左右。”他转头看向众人,眼神严肃,“一旦错过窗口期,残魂会立刻补全漏洞,下次紊乱可能要等更久。”
张凯立刻点头附和,翻开手中的笔记本虚影,上面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我刚才同步计算了紊乱时的能量缺口,大概能容纳五到六个魂灵同时进入。但里面的情况未知,谁也不知道疫核周围是否还有其他陷阱。”
话音刚落,杰克突然向前一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的灵魂在光罩中显得格外健壮,周身甚至萦绕着一丝淡淡的红色光晕——那是生前长期锻炼积累的“气血之力”,即使化作魂灵也未曾消散。“管它什么窗口期还是陷阱!”杰克的声音带着一股冲劲,“咱们这么多魂灵,一起发力硬闯进去!我先打头阵,凭我的力气,肯定能撕开一道口子!”
“不行!”崔斯洛娃立刻出声反对,她的声音温和却坚定,眼神里带着心理医生特有的冷静,“你这样太冒险了。病毒残魂的攻击性极强,一旦你独自闯入,很可能会被它们瞬间吞噬——你的‘气血之力’虽然强,但面对成百上千的残魂,根本撑不了多久。我们不能拿同伴的魂灵去冒险。”
杰克皱起眉头,还想反驳,却被林晓拉住了。林晓摇了摇头,轻声说:“崔医生说得对。我生前在IcU见过太多急功近利的治疗,最后反而让患者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不是冲动。”
“可也不能一直耗着啊!”杰克有些急躁地挥了挥手,目光扫过光罩中那些虚弱的魂灵——有几个老人和孩子的灵魂轮廓依旧很淡,金色光罩的滋养只能勉强维持他们不消散,再拖下去,恐怕不等他们突破疫障,就有魂灵要先“魂飞魄散”了。“你们看他们,能撑多久?再等下去,就算找到窗口期,我们还有力气闯进去吗?”
左克米兰一直站在一旁沉默地观察着疫障,此刻终于开口。他生前是地质学家,习惯用理性分析解决问题,声音里带着一种沉稳的质感:“杰克的担心有道理,但硬闯确实不可行。我刚才观察了疫障的流动规律,发现它的底部有一处雾气相对稀薄——那里可能是能量循环的‘薄弱环节’。我们可以先派两个魂灵去试探,收集那里的能量数据,再结合爱德华的窗口期理论,制定更稳妥的方案。”
“试探?派谁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之前被救下的老人,他紧紧抓着老伴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刚才那几个被残魂缠上的魂灵,差点就没救回来。现在再派人去试探,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去!”林晓突然举起手,眼神坚定,“我生前是护士,擅长应对突发状况。而且我的灵魂里还残留着‘救护之光’——之前在IcU救人时积累的信念之力,或许能抵御残魂的攻击。”
“我也去!”张凯跟着站出来,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我需要近距离收集数据,只有拿到第一手资料,才能精准计算窗口期的能量缺口。而且我和爱德华的思维能同步,遇到危险可以及时沟通。”
“不行,太危险了。”崔斯洛娃再次反对,她走到林晓和张凯面前,轻声说,“你们是团队的核心力量,一个负责应急救护,一个负责数据计算,不能同时去冒险。万一你们出事,我们后续的计划就全乱了。”
一时间,光罩内陷入了争论。杰克坚持硬闯,左克米兰主张试探,崔斯洛娃担心风险,老人们则害怕再有同伴牺牲,各方意见僵持不下,连原本舒缓的金色光罩,都因为魂灵们的情绪波动,开始微微闪烁。
海伦的钢琴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试图平复众人的情绪。可这一次,音乐的力量似乎也无法完全化解分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方案是对的,争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互相指责。
就在这时,扁鹊缓缓走上前。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指尖凝聚起一点金色的医道微光,轻轻朝着光罩中心一弹。微光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落在每个魂灵的身上。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灵魂,原本躁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争论声也随之停止。
“诸位,”扁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吾等相聚于此,皆为破疫障、寻自由,而非为争论消耗力量。”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平静却深邃,“硬闯者,勇则勇矣,却未虑及残魂之凶、同伴之危;试探者,慎则慎矣,却未察及虚弱魂灵之难、时间之紧迫;忧危者,善则善矣,却未思及坐以待毙之祸、信念之坚。”
众人都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杰克挠了挠头,小声说:“神医,我刚才太冲动了,没考虑到大家的安全。”崔斯洛娃也轻声道歉:“我也有错,过于担心风险,反而忽略了时间不等人。”
扁鹊微微颔首,没有过多指责,而是转向疫障核心层,伸出手:“吾行医一生,恪守‘先诊后治’四字。诊者,辨病症、知根源、明风险;治者,定方案、聚力量、除病灶。如今面对此疫核,亦当如此。”
他转头看向爱德华,眼神带着询问:“爱德华先生,你说残魂每三分钟有一次能量紊乱,窗口期十秒——此‘诊’是否准确?可有遗漏?”
爱德华立刻挺直身体,认真回答:“根据记忆共享的数据分析,这个结论是准确的。但我遗漏了一点:紊乱时,残魂的攻击性会暂时增强,进入者需要额外的防护。”
“老周先生,”扁鹊又看向老周,“你之前感知到疫核的‘气’是紊乱的,可有找到它的‘气口’?”
老周闭上眼睛,再次感知片刻后,睁开眼回答:“找到了,就在疫障核心层的右侧,那里的‘气’流动最快,是疫核能量输出的关键节点。但‘气口’周围有大量残魂守护,很难靠近。”
扁鹊再看向左克米兰:“左先生说疫障底部雾气稀薄,是能量循环的薄弱环节——此‘诊’是否属实?”
左克米兰点头:“属实。我观察了十分钟,底部的雾气每五分钟会有一次短暂的消散,虽然只有两秒,但足以判断那里的能量密度比其他地方低三成。”
“很好。”扁鹊收回目光,声音变得坚定,“既然诸位已‘诊’清状况,那‘治’之方案便有了。”他伸出手指,开始逐一解释:
“第一,借‘薄弱环节’为‘引’。左先生和杰克可借助底部雾气消散的瞬间,用‘气血之力’和‘地质感知’在障壁上制造一个微小的‘观察口’——无需进入,只需收集‘气口’周围的残魂分布数据,为后续行动提供参考。”
杰克立刻兴奋地答应:“没问题!我保证能制造出观察口!”左克米兰也点头:“我会精准记录残魂的分布规律,不会出错。”
“第二,以‘窗口期’为‘机’。爱德华和张凯需在观察口收集数据后,重新计算窗口期的能量缺口,确定最佳进入人数和路线。林晓需提前准备‘救护之光’,为进入者提供防护,确保他们在窗口期内不被残魂攻击。”
爱德华和张凯同时点头,林晓也握紧了拳头:“放心,我会保护好大家。”
“第三,用‘共鸣之力’为‘盾’。海伦女士,需在行动开始前,用音乐调整所有魂灵的‘魂气’频率,让金色光罩的力量形成共振——既可为行动者提供远程支援,也能保护光罩内的虚弱魂灵,避免他们受到残魂的波及。”
海伦微微一笑,指尖轻轻落在钢琴虚影上:“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演奏。”
“第四,以‘医道微光’为‘矛’。待一切准备就绪,吾会亲自带领进入者,在窗口期开启时,借助光罩的共振之力,突破障壁,直抵‘气口’——用医道微光扰乱疫核的能量,为最终摧毁它创造条件。”
众人看着扁鹊,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坚定。之前的分歧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每个人都明白,只有团结协作,才能战胜眼前的敌人。
崔斯洛娃走到那些虚弱的魂灵身边,轻声安抚道:“大家放心,我们已经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很快就能突破疫障,找到自由。你们只需要安心待在光罩里,海伦女士的音乐和金色光罩会保护你们。”老人们和孩子们点了点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杰克和左克米兰走到疫障底部,做好了行动准备。杰克活动了一下身体,周身的红色光晕变得更亮;左克米兰则闭上眼,感知着雾气的流动规律,等待着雾气消散的瞬间。
爱德华和张凯凑在一起,快速调整着数据模型,笔记本虚影上的数据流飞速刷新,每一个数字都凝聚着他们的智慧和希望。
海伦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键上,一段充满力量的旋律缓缓响起——这是她专门为此次行动创作的曲子,融合了《命运交响曲》的激昂和《圣母颂》的温柔,既能激发行动者的勇气,又能安抚守护者的情绪。
扁鹊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草药包。金色的医道微光从草药包中溢出,与光罩的共振之力融为一体,在光罩表面形成了一层更加坚固的防护层。
“诸位,”扁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决战前的庄重,“行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