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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理解。”苏佳芮说,“毕竟这个季度的学费又提高了些。”

沈若芙:“做辅导机构真是太赚钱了,每年学生的补课费用都上调,而我们的工资也不见涨,他们分公司倒是越开越多,都是压榨苦逼老师压榨来的啊。”

苏佳芮心里也认同:“是啊!”

沈若芙看着她:“佳芮。”

苏佳芮:“嗯?”

沈若芙看了看四周,然后朝她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说:“我最近看到一则招聘,是一家私立学校在招各科老师,我有点心动。”

苏佳芮微微睁大了眼:“啊?你打算去应聘?”

沈若芙点头:“嗯,有点想。在辅导机构做了这些年,说实话,工作太累了,一年到头,除了两三个月可以正常放假休息,其他月份都一直在上课,我数学这边学生又多,平均每天上课8到12个小时,连续几个月毫无休假,等到那些学生中考完了,高考完了,机构才给我们这些苦逼劳力象征性地补两天假。最可恨的是,我们这些老师连续几个月不休一天假,每天都在加班,一天上完十几个小时的课,回去还要熬夜给五六个年级的学生备课,熬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继续早上8点准时上班,上课。你觉得,这种被无良资本家不当人使的苦逼生活,再继续过下去真的好吗?”

苏佳芮点点头:“确实,连续几个月不休一天假,还没加班费,到终了才给两天假期当补偿,太敷衍了。”

沈若芙接口道:“太没人道了。而且我现在是单身还好,不会有什么影响。可其他老师有的有男女朋友,像你,还有的有家庭,有小孩的,辅导机构和别的企业单位放假机制不一样,人家单位一般是周末、节假日放假,而我们呢,刚好相反,周末、节假日、寒暑假这些是最忙的时候,和身边的伴侣、小孩放假时间放不到一起,想陪陪他们,一起出去玩都不行,可等我们周一周二有空了,身边的人又没空了。这些年,就因为这点,已经有好些老师相继离职了,根本做不长。”

苏佳芮:“也是,这是个很实在的问题,没办法和身边的人时间凑到一起。”

沈若芙:“你男朋友是自由职业还好,时间上还算和你凑得来。可机构里很多老师,心里苦啊!”

沈若芙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到了续费月,我们老师还要帮助学管师们去谈单,要做一堆续费分析报告,那群学管拿不下来单子的时候,还逼着我们老师去游说家长,被学管逼急了的家长就正好拿老师来出气,对着我们一顿狂骂。”

苏佳芮蹙眉道:“我最不擅长就是去谈单了,每到这种时候都好烦啊!”

这时,苏佳芮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苏佳芮看了一眼手机,对沈若芙说:“等下,我有微信信息。”

沈若芙:“不会是家长吧?”

苏佳芮:“我看看。”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点开微信,是钟理的信息。

钟理:“佳芮,中午好!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有按时去吃饭吗?”

钟理还惦记着她的心情。

苏佳芮打字回复:“嗯,我还好,现在在跟同事吃饭。”

她这条发送出去后,输入下一条:“今天的早餐,谢谢你,馄饨很好吃。”

钟理很快回复:“不客气。”

接下来钟理又是一条:“佳芮,如果你状态不好,可以跟单位请假休息一下,出门旅旅游,或是跟我、邱晓禾,以及你身边其他朋友倾诉,把消极情绪释放出去,不要憋着。”

看着信息,苏佳芮倒是忽然想出门去旅游了,很久没外出去看看了。

可是现在到了续费月,除非生病,否则机构根本不给批假,更别说出门游玩了。

苏佳芮压下心头升起的点点沮丧,回信息:“钟理,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楚明洛的事,我老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说实话,现在把所有事情都摊开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吊悬着的心反而落到了实处,学着去慢慢接受了。”

钟理:“佳芮,你真的完全相信杜玮所说的话?”

苏佳芮:“没完全相信,但又好像找不到反驳的真凭实据。”

过了一会儿,才收到钟理下一条信息:“你觉得,楚明洛他爱你吗?”

苏佳芮沉默了,她定定地看着屏幕上这句文字。

她想了想,缓缓输入:“直觉,我认为他爱我。”

他看她时含着浓情蜜意的眼神,他面对她时绽放的灿烂笑容,他为她弹吉他,唱歌,为她研究菜谱,做美味可口的饭菜,还花费心思送她礼物……

这一幕幕场景都是真实存在着的,这些都是她宝贵的回忆,是她心跳加速的证明。

他那么专注地对她好,难道他还能有余力分出另一份同样的心思去对待杜玮吗?

他真的爱杜玮吗?

他真的会是脚踏两条船的人吗?

钟理这时来了信息:“佳芮,我明白了。我会一直着手关注这件事,有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佳芮疑惑地问:“你、关注?怎么关注?”

钟理:“具体你就别问了,我会用我的方法帮你的。你现在呢,只需要吃好,喝好,睡好,做个快乐又美丽的小天使就行。”

苏佳芮看着信息,唇角弯了弯,简单地回复:“好,我会的,谢谢你。”

钟理:“不客气,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

苏佳芮回:“好。”

沈若芙见苏佳芮把手机放回到桌上,抑不住好奇地问:“谁啊?”

苏佳芮大方答道:“钟理。”

沈若芙眼神意会,特意拖长语调:“哦~原来是他啊!”

苏佳芮不明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沈若芙直入主题:“钟大帅哥还在追你吗?”

苏佳芮眼神有些躲闪:“没这回事。”

沈若芙半信半疑:“真没有?”

苏佳芮:“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沈若芙:“啊?钟大帅哥真的没机会了吗?”

苏佳芮脱口而出:“你在说什么啊,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你非要看见我出轨,你就高兴了?”

说完后,苏佳芮自己才猛然意识到,她昨晚已经和楚明洛分手了。

沈若芙:“也不是,就是我一直觉着,你和钟大帅哥的气场更契合啊,你俩站在一起更配而已。况且,没结婚之前,大家都有选择的余地嘛!”

苏佳芮没说话,低头就着吸管喝饮料。

沈若芙:“我觉得你不选他挺可惜的,他长得帅,成熟稳重,待人温和,有能力,又有钱,最重要的是,他能一心一意爱着你,保护你,给你十足的安全感,这么好的人,这年头上哪儿找去啊!如果我那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等着的男朋友以后有他一半的条件,我就烧香拜佛了。”

这时,服务员把她们的餐点送上来,摆在桌上。

两人吃着饭。

沈若芙又问:“你现在那个男朋友对你还好吗?”

苏佳芮沉默了下,回答:“还蛮好的。”

沈若芙:“虽然你男朋友长得也很帅吧,但总觉得他看起来像个长不大的小朋友,和你的气质不太搭。”

苏佳芮以前也听过她这么唠叨楚明洛,心里莫名有些排斥,便说:“不说他了,先吃饭吧!”

——————

傍晚六点一到,苏佳芮的手机就响起了闹铃。

苏佳芮立马按掉闹铃,拿起手机兴冲冲地点开一广播剧app,找到“追剧收藏”按钮,《清白人生》跳到了列表第一位,这剧更新了第一集。

沈若芙提着包包下班,路过苏佳芮的办公间时,探头进去问她:“佳芮,下班了哦,还不回去吗?”

苏佳芮转头看她:“嗯,我等会儿再回去。”

沈若芙:“好,那我先走啦,明天见。”

苏佳芮微笑:“嗯,明天见。”

沈若芙走后,苏佳芮戴上耳机,迫不及待地点开《清白人生》第一集。

——————

夕阳余晖映照天边,呈现一片金黄色。

楚明洛如往常一样,从录音棚里收工后就直接奔赴下一个工作地点——幽蓝格调酒吧。

在坐公交车的路上,他为《清白人生》发了宣传微博,收听了第一集。他听完一遍后,感慨了一下两位主役配音演员演得真不错,然后拉回进度条,把自己出现在第一集中的三分多钟的出场戏份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听了五六遍,确定自己配得还行,不算拉垮后,才安下心来。

他手滑屏幕,拉到评论区去看留言,认真寻找一个熟悉的id,结果,一无所获。

他的心凉了一大截。

她是还没空收听他的剧吗?

还是说,她已经恨死他,不再愿意收听他的剧了?

——————

直到从站台下了车,走进酒吧街,来到幽蓝格调的门口,他的心情还是一片失落和忧郁。

他昂首看向酒吧的招牌。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的色调就是幽蓝色的。

他沉闷地叹了口气,走进酒吧。

今晚,他还要见到杜玮,还要和他一起唱歌,还要……和他一起假装成情侣卖腐。

他……想结束这种生活了。

——————

待楚明洛步履沉重地走进后台休息室时,杜玮正坐在沙发上架着吉他在练歌。

杜玮一见到楚明洛进门,脸上就挂上微笑,依旧是那副熟稔的语气:“阿洛,你来啦?”

楚明洛看他一眼,疑惑他怎么能做到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和他照常微笑打招呼的。

他问了一句:“杜玮,你跟佳芮解释清楚了没有?”

闻言,杜玮低头拨弄吉他的琴弦,像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没有。”

楚明洛顿时火从心头起,大步走到杜玮跟前:“为什么还不去解释?”

杜玮抬头看他:“你知道为什么。”

楚明洛:“你在威胁我?”

杜玮:“不是威胁,我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我和你才是最合适的,而且,组成三人家庭真挺好的,接纳苏小姐,对于我来说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

楚明洛当真被气笑了:“杜玮,你就是个有妄想症的疯子。”

“是。”杜玮深深地凝视他,“为了你,我甘愿成为疯子。”

楚明洛怒瞪着他,咬牙道:“杜玮,我再问你一句,你去不去跟佳芮解释清楚?”

杜玮眼神坚定,好像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他淡淡道:“不去。”

看着眼前这人如此平静从容的表情,楚明洛身侧的两只拳头用力握紧。要不是看在昔日兄弟情的份上,这一刻,他真恨不得把这个自负又无耻的家伙揍扁。

杜玮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还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吗?

楚明洛内心悲愤交加,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沉默片刻,楚明洛低声道:“我明白了,既然你坚持你的选择,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兄弟,我和你……今生今世,都是陌路人。”

杜玮这下终于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站起身,无比震惊地看着他:“阿洛,你在说什么?”

楚明洛一脸冰冷地看着他:“这是你逼我的。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阿洛!”杜玮失控地大喊道,“为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至于和我绝交吗?”

楚明洛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视他:“她在我心里是最完美的,你听好了,我不允许你侮辱她,你要是再敢说她一句坏话,我揍死你。”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老板孙哥听到里头的喊声,担心地过来问一句:“你们怎么了?”

一开门,孙哥看到室内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显然被吓到了。

要知道,这几年,孙哥可从来没见过这俩人红过脸,更别说吵架了。

楚明洛放开杜玮,转向孙哥:“老板,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谈。”

孙哥来回看了看这两人阴沉的脸色,自觉不会是什么好事,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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