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芙拉所说,世间运行的轨迹早已被【命运】锚定,而那些不在命运轨迹之中的存在也稀少无比,在【秩序】的约束下,更是不会去主动干涉命运的轨迹。
逆熵F3研发出来的心灵装置,并不能发挥像是羽渡尘或者地藏御魂一样的作用,它能够做到的最多也只是引导,让廖梓敏暂时忘却内心深处的恐惧,至于梦境会走向怎样的地步,他们也控制不了。
而芙拉给予廖梓敏的提示,却无意中让她开启了第二条主线——那便是如她所愿,作为后勤人员度过平稳的三年。
但……也算不上平静。
在二年级进行女武神小队组建时,没有参加女武神考核的廖梓敏自然没办法组队,心甘情愿地加入了后勤部门。
一个算是她熟人的家伙代替了她的位置,加入了余清音的小队,她原本以为,换一个人或许能够比她做的更好,或许第五届的大家不会用再遭受原本的结局。
但……眼前发生的事实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圣芙蕾雅第五届学员依旧死伤惨重,甚至要比原来更甚,问题还是出在了余清音的小队上,少了廖梓敏,这个小队像是缺少了灵魂一样,整天死气沉沉的,一点活力都没有。
或许,廖梓敏会认为自己待在小队里并无作用,但事实并非如此,一个女武神小队总是需要那么一两个神经大条的人,来充当调味剂的作用,否则在圣芙蕾雅超高压的环境下,一支女武神小队的三人都容易出精神问题。
而廖梓敏最担心的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
余清音没有了印象中那么大大咧咧,枫曦整个灵魂都缺少了趣味性,而那个代替廖梓敏的队员又过于古板,她们身为学生会的重要干部,经常会帮助其他小队来解决突发事件,一直持续到了三年级下学期。
万众瞩目的学生会小队,倒下了。
……
医护大楼内。
廖梓敏帮忙处理着两人身上的伤口,明明她们一起度过了开心的第一学年,但此刻再见面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早就搬出了那间宿舍,甚至不愿和曾经的好友产生过多交集,然而结果就是,看着眼神平淡的廖梓敏,心绪万千的两人也始终没能开口。
“大猫死了……”
在廖梓敏即将离开离开病房的时刻,余清音突然开口道,她向来不会撒谎,遮掩情绪的样子也只会显得欲盖弥彰,哪怕这些话并不是对廖梓敏说的,却也让她驻足在了原地。
“余姐,我们已经尽力了。”
枫曦的眼神同样充满了落寞,在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她们就早已幻想到了如今的情形,只是……当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痛哭。
“还没有……”
“老娘还有这条命没拼上啊——!”
余清音暴躁地捶着床板,用的还是打着点滴的右手,针管从她的右手弹了出来,血液从针孔疯狂向外溢出,她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样,将自己的头发揉的一团糟。
“还有天神香,老娘如果一开始就拼上全力的话,大猫根本就不会死,就算会变成怪物,老娘也至少能够保证你们两个能够逃脱!”
一年多几乎不间歇的战斗,她的实力已经无限逼近于S级女武神,如果注射天神香的话,她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甚至能够轻易撕碎审判级崩坏兽。
但……代价就是,她会变成众人声讨的暗能生物,或者在被星焱支部长发现之前自我毁灭。
“余姐,不要这样。”
“不可以!”
枫曦的劝言还未说出口,门口的廖梓敏就激动地大叫起来,她没有回头,毕竟她和这两人之间已经并无太多交集,不能让她们看到自己奇怪的模样。
“天神香,是女武神最后的手段,也是阎王的催命符,用了它,在天命的记录里还没人活下来过。”
“廖妹儿……廖梓敏同学,你别激动,余姐她只是开玩笑的。”
枫曦并不知道廖梓敏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但余清音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说这话的时候可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余姐……别说了,算我求你,好好休息行吗?”
也直到这时,余清音才注意到枫曦的语气接近乞求,她的神色同样落寞而憔悴,像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一样,这让余清音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身为队长,她却只顾着考虑自己,却忽略了队友同样痛苦的内心,她受伤的右手又狠狠捶了一下床柜,水杯差点倒下去。
“余……余清音同学,请不要乱动,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遮掩好表情的廖梓敏转过身来,给余清音重新换了一个针头,又加固了几圈胶带,看着她如今伤痕遍累的身体,廖梓敏愣在了原地,甚至忘记了帮她换吊瓶。
“余姐……偶尔听一次枫姐的话吧,好好休息,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了。”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喊出了这个称谓,但余清音的眼中并无任何波澜,那深沉的罪孽感依旧没有削减半分,身为后勤人员的廖梓敏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寄希望于枫曦。
“枫姐,余姐就拜托你看着了,别让她做傻事。”
“我会的……廖妹儿,放心好了。”
见枫曦点了头,廖梓敏也放心了些,端着沾血的铁盘离开了病房,这次任务多亏了余清音她们,除了大猫的牺牲,余姐没有让小家伙们出现伤亡,就是自己和枫曦带了一身的伤回来。
廖梓敏来到了卫生间,余清音那波无心的言论对她的刺激不小,她现在需要用冷水来洗把脸,好好冷静一下。
但看着镜子里那个戴着护士帽的自己,廖梓敏生出了一种深深的厌恶感,像是在直视着什么无比丑陋的怪物一样。
“可恶——!”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啊……”
卫生间里传来了异常的动静,廖梓敏快步离开了案发现场,而当其他医护人员进入卫生间后,看到的只有碎裂一地的镜子,以及地板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