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愆也在暗中打听着与禹乔有关的其他信息。
听闻禹乔这几天都来储君府是为了帮忙筹办宴会,深知自己能经常看见禹乔的元愆更是大喜。
他虽日日少食,但实际干的活并没有减少。
过度节食的后果是在元愆打扫庭院之时突然头脑发晕,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起来,却一头栽倒在了身旁的花丛中。
四肢无力,他也歇下意了立刻起来的心思,仗着无人在此处就想先休息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个选择,元愆恰巧就撞破了储君府中一名小厮暗中与花匠偷情并传递信息的一幕。
躲在暗处的元愆瞳孔一缩,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狂热的兴奋。
他暗暗记下了这两人的样貌,将他们传递的信息也一并记下。
等小厮与花匠离开后,他才谨慎地爬出花丛。
这是一个机会。
他舔了舔发裂的唇,眼眸却亮得惊人。
元愆没有犹豫,及时将消息告知给了储君。
跪倒在储君门前时,他果真听见了那一句话。
“做得很好,你想要什么奖励?”上位者的语气带着一种一切尽掌握于手的闲散与慵懒,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是想要解除虏籍,还是想要金银财宝?”
元愆按捺住那颗躁动的心,更加恭敬地低下了头。
他语气羞涩,耳廓也在发红:“劣……劣男向殿下求个恩典,求殿下将劣男赠给禹乔禹大人。”
元愆不傻。
解除虏籍,离开储君府,他就更加没有机会看见禹大人;金银财宝则更是愚蠢的选择,他一个男人突然拥有了那么多的钱财,还没有了储君府的庇护,很容易招来危险。
如果是由储君主动出面,将他赠给了禹大人。
禹大人即便再不喜欢他,也会看在储君的面上将他带回府。被带回了府,还怕会看见不了禹大人了吗?
元愆这般想着,却听见了储君的一声轻笑。
他忽然起了忧虑,担忧储君不愿意许他这个恩典。
就在空气愈发安静之时,他听见了自己的想要的答案。
“可。”
元愆一瞬间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后知后觉的狂喜席卷而来。
武圻抬眸看了眼已经陷入狂欢的元愆,嘴角勾勒出的弧度变得更大了些:“三日后,我在宴会上跟她说这件事,将你赐给她做侧夫。”
还是侧夫?
这一下,元愆是真的彻底失了声。
以虏隶进入崔府,他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没想到殿下居然会将他赐给禹乔做侧夫!
“有问题?”
元愆稳住心神,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地上,欢欢喜喜地谢恩退下。
等他走后,一直跟在武圻左右的管家却皱起了眉,表情似乎又些不赞许,小心询问着:“殿下,这是否会有些不妥?您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如此低贱丑陋的男人赠给禹女君做侧夫,这是多大的羞辱,恐怕会伤了禹大人的心啊?”
武圻闻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那管家一眼,管家便瞬间惶恐地跪下。
“羞辱么?”武圻勾唇一笑,“孤就是要当众羞辱她。”
不羞辱,怎会让那些“老鼠”知道禹乔在她眼中只是一个解闷的工具?
不羞辱,禹乔怎会对她心生“不满”,答应“老鼠”,选择背弃她呢?
堂中不止管事一个下人在。
武圻表情淡淡地将喝完茶水的青轴荷叶纹茶杯倒扣在桌面上:“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而已。孤乃坤元储君,想要做什么,赏罚皆为恩,即便是羞辱,这也是她的福气。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她那张脸蒙蔽了,还想质疑孤的决定吗?
她冷哼一声,起身拂袖离去。
宽大的袖子将倒扣的茶杯带离了桌面。
青色茶杯在半空中翻转,就在茶杯将要摔碎在地面上时,一只白玉般的手忽而接住了这青轴莲花纹茶杯。
“可要当心了,”手的主人正是禹乔,她将完好无损的莲花纹茶杯搁置在了侍女举着的托盘上,嘴角带笑,“今日是宴会,可会来不少的贵客。在贵客前失了仪态,惹得殿下不悦,恐怕就不好晋升了。”
这位险些受惊的侍女连连道谢,在端着托盘离开前悄悄看了禹乔一眼。
眼下正是暮春时节。
她今日换上了轻薄的月白色窄袖春衫,长发皆被锦带高束,看上去很是清爽自然。
察觉视线,她又回眸浅浅一笑。
侍女脸颊微红,快速离开。
“禹大人?”
听见了有人喊她,禹乔这才回过头去。
叫她的人正是冼盈川。
冼盈川察觉到身后的躁动,回头狠狠瞪了眼眉开眼笑的冼恭宁,转头又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容:“禹大人好身手。”
“不敢不敢,”禹乔连连摆手,“你怎么也叫上我大人了呢?哎呀,谁人不知我这九品下的官还是母亲出面替我买来的,还不比不上你啊。前日殿试放榜,你可是探花,听说还被封为了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恭喜啊,冼大人,以后还需要得您照顾一二。”
冼盈川也谦虚拱手:“运气罢了。”
她刚和禹乔寒暄了几句,就察觉到身后站着的冼恭宁在拽着她的衣袖。
冼盈川嘴角不自觉抽动。
她叹了口气,让出身来,同禹乔介绍起来冼恭宁:“同禹大人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胞弟,刚满十八。”
冼恭宁乖巧地向禹乔行礼问好。
禹乔也礼节性地回了一声,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此处。
等禹乔走后,冼盈川才彻底冷下脸来,低声呵斥着面泛春意的冼恭宁:“注意点!别让旁人看了笑话。好了,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把你介绍给了禹大人,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参宴,努力得殿下喜爱,别想搞出什么花样来。”
冼恭宁撇了撇嘴,低声抱怨:“后宫不得干政,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让我成为殿下正夫。”
被冼盈川又瞪了一眼后,冼恭宁才安分了许多,在其他小厮的带领下去了席位。
禹乔离开后找到了武圻,又在一群人面前完成了日常谄谀任务。
她刚完成了这日常任务,却听见了小厮的通报。
原来是那位成王武嫖来了。
成王武嫖自去年初秋回京,因身体旧伤复发,不得不又暂留在京郊养伤,平日里很少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