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须弥空间上刀梯的时候,姬眉秋第一次经历剧烈的痛楚。可那次的剧痛,完全来自于肌体的表面。眼下的痛楚,从外表到肌体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疼痛难忍。
姬眉秋想盘膝坐下,可身子根本不听使唤,好像整个肌体都不是自己的。
全身提不起半点功力,识海也有点麻木了,神魂小球也调动不了,好像在下一刻,就要失去知觉。
进入癸阴圣水池之前,姬眉秋反复默运大衍诀关于激发水属性的心法:癸水至弱,达于天津。得龙而化,功化斯神。不愁火土,不论庚辛。合戊见火,化象似真。
癸阴圣水至阴至纯至弱,至阴则寒、至纯则真、至弱则强、强则达,进入癸阴圣水的瞬间,寒冷至极的圣水似乎达到全身每一个细微之处,并且圣水所达之处无不产生痛楚,全身的痛楚往识海汇聚,最后形成浩荡的痛楚的洪流,猛烈地冲击着神魂。
难怪晁盖说癸阴圣水是武者无法抵御的剧毒,从癸阴圣水对肌体的破坏角度来说,并无毒害。而癸阴圣水造成的无边痛楚,似乎比任何剧毒都来得猛烈。
如果不能化解癸阴圣水的攻势,就算不被癸阴圣水毒死、痛死,也得被癸阴圣水冻成冰疙瘩,最终身死道消。
如何化解?
大衍诀心法已经指明化解癸阴圣水的方法:得龙而化。急切间,姬眉秋的念头飞速运转,反复琢磨“得龙而化”四个字,根本不得要领。
姬眉秋知道,领悟“得龙而化”的诀窍之前,必须马上运功抵御来自全身各自的麻、痒与剧痛,否则再也无法抵御癸阴圣水的攻势。姬眉秋集中所有的神力,全力调动剩下的一丝功力集中到舌尖,猛然一咬,一股血箭射向癸阴圣水。
血箭进入水洼,癸阴圣水突然翻腾起来,好像要将姬眉秋吞噬掉。
癸阴圣水融入姬眉秋的精血之后,至阴至纯至弱的癸阴圣水,似乎产生了一丝暖意,正是这一丝丝的暖意,让姬眉秋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姬眉秋的肌体已经出现僵硬的征兆,癸阴圣水产生的微弱的暖意瞬间遍布全身,对神魂的冲击大大减弱,姬眉秋有机会解决极度危险的困局。
晁盖看到平静的癸阴圣水毫无征兆地翻腾,暗道不好,正要强行将姬眉秋拉出水面,却看到姬眉秋缓缓的调整身形,慢慢地盘膝沉入癸阴圣水,全身都没入水洼中。
尽管姬眉秋只是稍稍调整身形、尽管癸阴圣水池所处的位置伸手不见五指,姬眉秋调整身形的举动,没能逃过密切注视姬眉秋一举一动的晁盖的感知。
晁盖很清楚,姬眉秋能够在癸阴圣水的浸泡下能够调整,肯定有自主意识,如果姬眉秋需要自己伸出援手,肯定会向自己求救。
对于癸阴圣水的霸道,晁盖非常清楚。如果是寻常武者,进入圣水池有瞬间便将失去意识,随之发生的是肌体剧烈收缩,很快缩成球状。
姬眉秋不但能够调整身形,甚至主动沉入圣水池中,这个举动完全打破了晁盖的认知。对于姬眉秋的神秘,晁盖越发好奇了。
“再看看。”晁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已经拔起的身形,再次回到圣水池边,眼睛紧紧地盯着沉入癸阴圣水的姬眉秋。
咬破舌尖、暖意进入肌体之后,趁着片刻的清醒,姬眉秋盘膝趺坐,马上运转玄玉诀,细微的热浪从全身各处涌出,缓缓汇集到气海。
玄玉诀是大衍诀中至阳至刚的心法,姬眉秋以玄玉诀的至阳应对癸阴圣水至阴产生的寒意,正好符合两仪生四象的真意,癸阴圣水转化为金木火土,同时强化五脏六腑,最终汇聚到肾脏。
运转玄玉诀后,姬眉秋的神魂恢复了一丝清醒,随后更加剧烈的麻、痒与痛楚,如潮水般涌上脑海。
这一刻,姬眉秋如同坠入阿鼻地狱,无边的苦楚一阵阵袭来,但神魂却慢慢恢复清明。
姬眉秋紧紧守护着脑海里的神魂小球,顽强地抵挡着不断袭来的昏眩感,神识吃力地调动着灵气沿着玄玉诀的运功路径艰难运行。
第一个大周天,灵气如同一条细细的蚕丝,第二个大周天,灵气壮大了几分,运行的速度也快了几分。同时,被蚂蚁噬咬的肌体,散发出丝丝带着暖意的真气,也随着灵气在体内运行。
姬眉秋不知道的是,肌体所产生的、带有暖意的真气,已经有了五行本源中的水属性。
水属性的润泽真意,开始滋润姬眉秋的全身,灵气每运行一个大周天,无边的苦楚便减轻一分。
圣水池边的晁盖一步也不敢离开,甚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眼功夫姬眉秋出现意外。几个时辰过去之后,晁盖发现姬眉秋一直在轻微地颤抖,没有发生半点变化,这才恍然大悟:姬眉秋定是进入了某种十分难得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好不容易运行了九个大周天,水属性真气壮大了许多,已经能够忍受肌体的麻、痒与剧痛,姬眉秋不知不觉到进入空灵之境。
姬眉秋不知道的是,肾脏的先天之本同步得到增强。
自从姬眉秋进入癸阴圣水之中,晁盖便守护在水洼边,眼睛一直盯着姬眉秋。
现在的晁盖,虽然有了形体,其实仍属于神魂之体,恶鬼深渊的黑暗,对晁盖来说,与白昼没什么区别。
姬眉秋进入癸阴圣水的前两天,肌体的颤动一直没有停息,身形却十分稳定。
当姬眉秋咬破舌尖、血箭撒落癸阴圣水的时候,晁盖的心脏,狠狠地揪了一把。
三天之后,姬眉秋的颤动缓缓平息,晁盖也松了口气,但晁盖不敢松懈,仍然守护在平台上。
五六天后,癸阴圣水因姬眉秋的血箭而染上的血色早已消失,银白色的癸阴圣水,也暗淡了几分。
姬眉秋的水属性被完全激发,水属性真气的滋润特性完全发挥出来。癸阴圣水的银白色光泽暗淡了,但姬眉秋的肌肤却隐隐散发出白玉般的光泽。
“这是什么情况?小家伙借助癸阴圣水,修炼出一种了不得的成就。”
晁盖震撼了,更明白姬眉秋修炼的功法非常神奇,不但癸阴圣水的剧毒侵害不到姬眉秋,姬眉秋还能吸收癸阴圣水的精华。
至于癸阴圣水激发水属性的功效,晁盖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