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被唬住，沈锦程趁热打铁，继续宣传工会的好处，
“张大人会往几个矿点轮换医生进行义诊，保障各位的身体。”
“这也是给各位增加的福利。”
……
乱吹一通后，附近的里正们纷纷要求加入工会，还在推选代表委员。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氛围，沈锦程十分欣慰。
安纳镇的女人多从事矿工一业，特别是临近银矿的那几个村落，就是因为采矿的矿工聚集繁衍出来的。
这些矿工虽然成日采矿，但是却并不富裕。
每日下值的时候她们要被赤身裸体地搜身，根本没有私藏银子的余地。
她们辛苦一日能挖几十上百两的银子，但是每日工钱却不过几十文罢了。
所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还不是最讽刺的。
可恨的是那些看守银矿的官兵，白日里对朝廷雇佣来的矿工那么严苛，
而一到晚上，另一批人大摇大摆的来开工了，她们挖得的所有银子都能带走，无人阻止。
这已经成了安纳镇的潜规则，这批矿霸背后的能量极大，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这些矿霸与矿工之间产生利益冲突了呢？
匪徒再多，能多的过几个村子的人民群众吗？
沈锦程迫不及待地想看实验结果。
忙碌一下午，第一阶段的筹备工作暂时完成。
这些带头的里正和族老会回去带头宣传成立工会的事。然后沈锦程会以张安仁的名义带着资源前去指导建设。
……
月上中天，
张安仁与沈锦程在书房里议事。
沈锦程滔滔不绝地讲着，张安仁含笑看她，时不时问两句。
张安仁感叹，眼前人年纪虽小，但胆识过人非池中之物，还好让她给发现了。
两人商定完计划，已经深更半夜。
张安仁留沈锦程在县衙过夜，今日操劳，张安仁又邀请她一起用夜宵。
相对而坐。
桌上摆满了好克化的清粥小菜，还有些素淡可口的虾仁，鸡丝之类的荤菜。
张安仁拿起筷子给沈锦程布菜，
“吃吧。”
“不要拘谨。”
这还是沈锦程第一次和张安仁吃饭，她还不知道自己不吃菜的怪癖。
虽然觉得扫兴，但是沈锦程也要将人设贯彻到底。
不然与这个吃，不与那个吃，这才崩坏的厉害。
沈锦程看着碗里的菜，斟酌开口，“老师，你吃就好。”
“我忌口。”
张安仁看了眼她瘦削的身板，
挑眉问道：“挑食？”
“这桌子都没你能吃的？”
已是深夜，张安仁脸色疲惫，连带声音也有几分沙哑。她垂眸不爽训小孩的语气让沈锦程心跳微微加速。
她的脸泛上红晕，“不是，我没有那么孩子气。”
张安仁将筷子放下，板着俊脸看她，
“那为什么不吃饭？”
感受到她在关心自己，沈锦程的心漏了一拍。于她，张安仁就像天上的仙人，她肆意狂放、淡漠又高贵，好像万事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之前她都是以仰望的姿态看她，而且总忍不住在背后偷偷意淫……
但现在两人居然是师生关系，她还对自己这么亲密。
只这么想着，沈锦程的心就疯狂泵血，一时脑子就像烧开的水壶，嗡嗡作响。
她低头嗫喏，“我…我在修……心。”
只吃面包虽然于健康无大碍，但是身体是看着仙风道骨，过于瘦削一些。
“胡闹！”
张安仁不悦地将筷子放下，语气更加严厉，
“你难道还要让我教你怎么吃饭？”
“你看看自己风都能吹倒的样子。”
虽然在被训斥，但是沈锦程身体酥麻，心头有些快意。
这可真是太可耻了，她脸红又羞怯，这副作态根本不敢抬头。
“说话！”
“低头干什么？”
见她无视自己，张安仁罕见地动了些怒气。这学生整整一日都没正经吃过饭，现在忙完她安排一桌家常，结果她居然一口不吃！
这仙修的比她可彻底多了，身体弱的好似随时都能咽气！
张安仁的声音沙哑，语气又加重了些，听着是来了气。
灯火中，她的五官浓淡相宜，光影中的轮廓柔和又深邃。
沈锦程偷偷打量一眼，瞬间有些开悟，原来喜欢并不限于某种性别。
她的疏狂，俊逸，仁厚就是令人爱慕，突然，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断裂声，沈锦程知道，那是她的心陷落了。
意识到这点沈锦程突然感到有些悲伤，这种畸恋连追求的机会都没有。
叹一口气，沈锦程将处理好的面包从随身包袱里拿出来，
收敛好情绪，她笑的开朗，
“这是我的食物，我可以陪老师吃宵夜。”
“我只是看着瘦而已，其实很健康。”
说完她拿着白白的面包证明似的咬了一口。
张安仁的视线不自觉落到她的手上，指甲圆润带着嫩嫩的粉色，手指像嫩葱一样细嫩。
张安仁只觉得这孩子太漂亮了些，太美的人哪个性别都不太安全。
不过她护得住。
张安仁想更正她的陋习，严肃问道：
“为什么不吃菜？”
沈锦程还是用老借口敷衍，
“修心，暂忌口腹之欲。”
“多久?”
沈锦程思索下，答道：“直到我中进士。”
见她坚持，张安仁也没再逼迫，
“那倒也不是无可救药。”
两人坐下来用餐，张安仁仪态优雅，用餐时一举一动都令人赏心悦目。看着用手拿着馒头片的沈锦程，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以后如果有宴饮，你也要这样拿着吃吗？”
虽然很可爱。
被点名的沈锦程呆滞片刻，
“我…哪有什么宴饮。”
张安仁放下筷子，用手帕轻轻擦了下嘴角，
“你这样根本行不通，以后我还要带你交游。”
“许多场合，怎么能不吃饭喝酒。”
“你想当那个格格不入的人吗？”
沈锦程有些懵懂地眨巴着眼，
“带我交游？”
张安仁点头，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学生。”
“自然要将你带在身边。”
“虽然你现在还无甚功名，带不太出手。”
能不能不要说最后一句啊。
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沈锦程连连点头，
“我吃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