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看了姜小玲一眼,语气温和:“所以,这一关,还是我先去吧。”
姜小玲皱眉:“可你已经先过了前两关,这一关若再由你先入,那……”
“不打紧。”路无尘摆了摆手,笑得云淡风轻,“凡尘之路,本就孤身独行。况且你我心性不同,这一关说不定更适合我。”
姜小玲盯着他看了几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路无尘缓缓走向祭台中央,抬头望着上方依旧旋转的金色符文,低声道:“不过是一场凡尘梦而已。”
“我倒想看看,这片幻境中,能否幻出真正的心魔。”
他话音落下,虚空轰然震动,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包裹。
下一瞬,路无尘的身影,便已消失无踪。
姜小玲站在原地,望着那金光消散的地方,半晌不语。
她喃喃自语,“你是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凡人吧。”
路无尘走上法坛,进入凡尘试练
当路无尘再度睁眼之时,已不知置身何处。
只觉天地如梦,身躯仿佛沉入泥潭般沉重,感受不到一丝灵气流转,昔日修行之力,竟如梦幻泡影,彻底消散!
“这是……哪里?”
他倚靠着潮湿的石壁坐起,环顾四周,只见四壁岩石嶙峋,苔藓斑驳,一缕幽光从洞口洒入,将洞中照得幽暗又神秘。
寒气逼人,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微弱却真实的腐朽气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手掌干瘦,皮肤粗糙,骨节微突,哪里还有半点修士之姿?分明就是一个不堪的凡人之身!
“这便是……凡尘试炼?”
他眯起眼,尝试调动一丝灵力,却发现经脉封闭、神魂沉寂,甚至连这一丝感应都是若隐若现,好像是虚假一般。
“连经脉都难以感应,……好一个‘身无灵根,断绝仙基’。”路无尘喃喃低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虽然乏力,但好歹身体完整无伤。
适应片刻,他顺着幽光走出山洞。
洞外,是一座极高之巅。
举目望去,苍穹如洗,万里无云,阳光洒在山巅之上,映出一道道清晰的山影。
远处群山连绵,山脚下是一片原始密林,莽莽苍苍,林海无边。
再远,是纵横交错的河流、起伏不断的平原与丘陵,而更遥远的地平线尽头,则是另一道耸入云霄的山脉,若仙人之门,巍峨神秘。
但让路无尘皱起眉头的,却并不是这片如画的自然风光,而是另一个细思极恐的事实:
“这里……没有人。”
他的眼神逐渐凝重。
无论是多么偏远的荒原,只要有人类存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哪怕最原始的部落也会在山林中留下打猎过的兽骨、砍伐的痕迹。
哪怕是孤身一人的普通人,也会留下修筑洞府的残迹、被切开的岩壁、甚至是一串沿山而行的小路……
可眼前,一切皆原始未开,生机盎然,却无半点人类生活的痕迹,甚至连人为破坏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不是荒野。”
路无尘低声呢喃,“好像是是未曾被任何人踏足的世界。”
他眯起眼睛,望着远处那仿佛封锁四极的山脉,脑海中不由浮现一个念头:“莫非……这凡尘试练,不是在凡尘中度过,而是在没有人的世界进行?”
路无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从前两关的设定来看,这“凡尘试炼”绝非真如其表面那般温和。
山风猎猎,云雾低垂。
路无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落在脚下寸寸未开之地,眉头紧蹙:“管不了有没有人了,当务之急,是先活下去。”
昔日他驾风御剑,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可如今不过凡躯一具,一阵山风吹来,便觉寒意入骨,胸腔之中传来隐隐饥饿与口干舌燥之感。
他抬头望了望昏沉天色,浓云压境,山峰之巅寒雾弥漫,气温低得吓人。
再不寻找水源与食物,怕是不到两日,这副虚弱之躯便要葬身山林。
路无尘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粗布衣裳,这身体并非修士之身,皮肉瘦削、气血孱弱,甚至连寻常凡人都不如。
“果然只是幻境之躯……可惜我却得拿它当真。”
他目光扫过四周,皆是险峻陡崖与参天古木,山石突兀,如狼牙乱立。
“水往低处流,粮向阳处生。”他低声念出一句记忆中的古训,继而果断转身,向山下而行。
没有道路可行,便开路而行。
他拾起地上的碎石,在每隔三丈之地的岩壁或古树上,刻下一枚小小记号。
这是他在前世游历山林时养成的习惯,为的是防止迷失方向,也为日后回返提供线索。
脚下崎岖,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之上,杂草荆棘割破脚踝,砂石滑坡几欲跌倒。
走了不过一炷香时间,路无尘已气喘如牛,双腿酸麻,胸口如有巨石压迫,喉咙干燥似焦土。
汗水顺着发丝滑落,衣衫早已湿透。
“这副身体……太弱了!”
他站在一块青石上,扶着一根木杖喘息,望着前方不见尽头的山道,心中泛起一丝久违的无力感。
他低头看着自己泛白的指节,忽然一笑,“真好……又回到了凡人的世界。”
没有灵力,没有飞剑,没有法宝,甚至没有避风遮雨之所。
每一口气息都要靠自己争来,每一步路都得自己踏出。
路无尘执着一根粗糙木杖,一边拨开腰间的野草藤蔓,一边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势而下。
汗水从鬓角滑落,拂过脸颊,身上的粗布衣已被汗湿,紧贴着肌肤,带来阵阵黏腻与不适。
终于,在踏破最后一丛荆棘后,一片浓密的林地映入眼帘。
那是一片未经人踏足的原始密林,树影婆娑,枝桠交错。
林中隐有雾气缭绕,仿佛藏着未知的秘境。高大的古木如擎天之柱,枝叶交织于空,如幽深天幕,光线稀薄,仅余斑驳日影洒落其间,给人一种静谧而又危险的压迫感。
“到了。”
路无尘低语,目光在林缘来回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