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一下子也回忆起来了。
这个图案确实像群星的商标。
陈牧洲添两笔，问夏颜哪个图形更接近。
夏颜指了一个。
陈牧洲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圆有点像无限的变形，∞符号经常在设计当中使用，有些场馆和珠宝的莫比乌斯环外形也是来源于此，商标中加入倒是不奇怪。”
陈牧洲发表看法，夏颜脑海中响起的却是林啸野的另一段话——基地名称“世界蛇”的来源是一条环绕地球的传说巨蛇，它首尾相连，嘴巴咬着尾巴，自给自足，永世循环，永远不死。
……
“……不过也不排除群星集团参与了绿洲的这些实验，集团话事人，林啸野的生父不是相传被多国联合军控制了吗？夏颜？”
陈牧洲看她脸色惨淡，轻轻叫了一声。
夏颜说道：“这件事我不清楚。”
林啸野很少倾诉家事，夏颜所知道的，大都来自男人沉睡时的梦境。
那场惨烈的战事也是如此，全世界似乎都知道，但是林啸野从始至终没有跟她提，悄无声息参战，重伤回来昏迷，战事后续如何，翟叔似乎说的都比他多。
他在某些方面，沉默寡言且独断专行，从来没有变过。
……
倒数第三个房间，半透明的卵中全是孕妇，密密麻麻，数量庞大。
看肚子，有的可能才四五个月，有的接近临盆。
夏颜感觉不适，移开目光。
陈牧洲匆匆扫过一眼，去翻房间里的东西。
秦树着魔似的走过一个个卵，在月份最大的那个孕妇面前停下。
夏颜思绪混乱，不敢相信这些可能都和群星集团、和林啸野有关……
谢九命说只有一个人的血能打开这些房间。
那个人，就是林啸野吗？
难道说他的精神分裂已经发展到多重人格，另一个人格背着夏颜，在千里之外的天堂基地做这种灭绝人伦的生物实验？
不。
这不是林啸野会做的事。
他是不正常，但不会这么做。
他自己就是改造的受害者，因为融合陨铁害死了林夫人，非要说的话，他是会一把火烧了这些的激进分子。
……
“你在做什么？！”
陈牧洲闪身，从后面扣住秦树的双肩。
秦树红着眼，发疯似的去抓面前的卵，其中漂浮的孕妇有张天真娇俏的娃娃脸，即便在淡黄色的水中也好像是笑着。
她抱着肚子，动也不动。
可是却让人有种感觉——她下一秒就会醒来，笑眼弯弯，话音甜美，请他们摸一摸她的肚子，感受胎儿的心跳。
是那种光看脸就会让人心生好感的女生。
陈牧洲冷道：“你发什么疯，快住手，破坏了卵，孕妇和孩子都会有生命危险！”
在前几个房间，他们试图唤醒一些类人生物询问。
无一例外。
卵破开后，其中的生物快速干瘪，神情扭曲，在剧烈的痛苦当中死去。
这些孕妇虽然外表都是人类，但说不定打开卵还是无法在外界存活。
就算是畸形的生命也轮不到他们随意取舍。
陈牧洲的劝阻丝毫不起作用，秦树整个疯了，不仅听不进他们说话，也说不出完整的人话，神情激动，嘴角流下口水，眼珠凸得厉害，能看到明显的红血丝。
他像野兽一样嘶吼。
脖子鼓出筋，红得不正常。
夏颜疑心室内释放了令人癫狂的毒气，示意陈牧洲把人拖出来再施展治愈。
陈牧洲喊道：“没用，不是毒气，他的身体健康，大脑没有病，哪里都没有病……是情绪太激动了，哥们，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夏颜走过去，抡起拳头，猛猛砸两拳。
很遗憾。
袖珍的拳头再狠也无法把发狂的成年男性揍晕。
陈牧洲怕秦树伤到夏颜，当即用手臂勒住脖颈，没几秒，秦树陷入昏迷。
他也不想勒晕秦树，缺氧造成的昏迷无法治愈，抬着走就是累赘，一旦勒晕，只能把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找回感情的弊端出现了。
陈牧洲本性里的善良和博爱伴随着对夏颜的不舍一起复萌，不过似乎比前世要好一点，残疾的经历让他长了一点教训。
夏颜奇怪道：“他发什么疯？”
陈牧洲摇头。
夏颜看向半透明液体中的孕妇。
一道声音幽幽响起，明明是个女生，却一身的痞气。
“他肯定要发疯，两年了，还是个没长进的东西。”
说话的人从卵后面走出来。
短发，小麦色肌肤，皮衣皮裤，嘴里叼根牙签。
是柳空空。
夏颜在执行基地任务，去往戈壁古城时跟她短暂地组成队伍，后来金蝉脱壳，跟陈牧洲去了屠宰场。
当时夏颜就知道这女的是绿洲安插的眼线。
只是没想到级别这么高，竟然能随意出入机密房间。
“怎么说？”夏颜自然而然跟她搭话。
柳空空磨了磨下巴骨，看她一会儿，吐掉牙签，讲起原委。
“这里面泡的孕妇是我堂妹，也是秦树以前的女友。”
简明扼要的陈述。
夏颜和陈牧洲秒懂。
柳空空看着秦树就发笑，笑完直摇头，“这小子，你说他有种吧，关键时候就犯怂，优柔寡断得很。你要说他没点脾气吧，这么长的时间还是不忘记恨柳芽，硬是追过来……”
“你呢，怎么会在这里？”夏颜问道。
柳空空抬起手，半边身体变透明。
是隐身异能！
“……果然之前说的是骗我。”夏颜没好气道，之前两人组队互报异能，夏颜说是控制，柳空空说是力量。
柳空空同样没好气道：“你说的又有哪一句是实话？彼此彼此吧，末世啊，好女人都死光了，只剩你和我这种货色了。”
嘿嘿。
那时的夏颜根本没有异能，全靠托托来装。
确实是夏颜更能骗。
柳空空说她不定时会溜进来看看堂妹，谢老大还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夏颜说道：“现在绿洲大变，你如果有办法，可以把她们救出来。”
柳空空摇头，“进了怪卵就出不来了，出来也没用的，她肚子里怀的不是人类胚胎。”
陈牧洲和夏颜同时看过去。
柳空空摸到装着堂妹的半透明卵，反问两人，是否知道生殖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