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吏部尚书赵安峰的府邸里，气氛却有些凝重。赵安峰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一份密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密报上写着，禹王秦君羽昨日在青楼里，当着吏部侍郎的面，说太子“假仁假义，早晚得垮”，这话已经传到了御史台那边。
“砰！”赵安峰把密报拍在桌上，气得手都抖了：“这个孽障！老夫怎么跟他说的？让他少去那些地方，少说话，他偏不听！现在倒好，敢在外面议论太子，这是嫌自己命长吗？”
旁边站着的幕僚周先生叹了口气：“大人，禹王殿下毕竟是皇子，又得万岁爷和淑妃娘娘宠爱，性子难免骄纵些。您前日才劝过他，让他别再管圈田的事，他倒好，转头就去青楼喝酒，还说那些浑话。”
赵安峰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他是淑妃的父亲，秦君宇的外祖父，自然盼着外孙能登大位。
可这外孙，空有野心，却没半点城府——上个月圈占民田，是他让人压下去的；前几个月刺杀太子，是他找了替罪羊；现在倒好，自己主动往火坑里跳。
“去，把他给我叫来！”赵安峰睁开眼，声音里满是疲惫，“就说老夫身子不舒服，请他来府里看看。”
半个时辰后，秦君宇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大摇大摆地进了书房。
他见赵安峰脸色不好，却没当回事，坐下就端起茶喝：“外祖父，您找我来，是有什么好事？是不是父皇又赏我东西了？”
赵安峰看着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好事？你在青楼说的那些话，已经传到御史台了，你知道吗？”
秦君宇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说：“嗨，不就是说太子两句嘛，那吏部侍郎跟我关系好，他不会说出去的。再说了，父皇疼我，就算御史弹劾，父皇也不会怪我的。”
“你！”赵安峰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他知道这外孙仗着宠爱，从来没把朝臣放在眼里，可没想到竟这么蠢。
“君宇，”赵安峰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些，“你要记住，你是皇子，要争储君之位，就得学会藏拙。太子现在根基稳，满朝文武大多站在他那边，你就算不讨好他，也不能得罪他。你外祖父我虽在朝堂上有几分脸面，可也护不住你次次胡来。”
秦君宇撇了撇嘴，显然没听进去：“外祖父，您就是太小心了。父皇身子不好，早晚得传位，太子那性子，哪能担起江山？再说了，我有您帮我，还有幕僚帮我，怕什么？”
赵安峰看着他眼中的猖狂，心里一阵发凉。他知道，这外孙是扶不起的阿斗——就算自己再怎么筹谋，就算淑妃再怎么吹枕边风，只要秦君宇总这么自作聪明，早晚得栽个大跟头。
他挥了挥手，没力气再训了：“青楼人多嘴杂，我会安排自己人弹劾你的。你回去吧，往后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别再乱说话。要是再出什么事，老夫也救不了你。”
秦君宇应了一声，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没听见他的话。赵安峰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桌上的密报，重重地叹了口气——窗外的夕阳正往下沉，把书房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他心里那点没底的筹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塌了。
次日早朝，御史果然弹劾了秦君羽。御使台的王御史捧着奏本，跪在丹墀下，声音朗朗：“万岁爷，禹王殿下前有圈田之事，昨日又在青楼酗酒，妄议储君，此等行为，有损皇家颜面，请万岁爷严惩！”
言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没什么变化。他看了眼站在朝臣中的赵安峰，见赵安峰低着头，没说话，心里便有了数。
“王御史，”言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羽禹王年轻，行事难免有失妥当，圈田之事，朕已让他归还民田，至于妄议储君，不过是酒后失言，何必小题大做？”
王御史还想再争，旁边的吏部尚书突然站出来，顺着言文帝的话说：“皇上所言极是，禹王殿下知错能改，便是好事。再说太子爷仁厚，想必也不会计较这点小事。”
太子秦君泽站在皇子队列的最前面，听到这话，忙出列行礼：“父皇，儿臣以为，二弟只是一时糊涂，儿臣并未放在心上。还请父皇别为这点事生气，伤了龙体。”
言文帝点了点头，对王御史说：“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这事就到此为止。禹王，你往后可要谨言慎行，别再让朕失望。”
站在后面的秦君羽忙出列谢恩，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眼神扫过太子时，满是轻蔑。
退朝后，赵安峰追上秦君宇，拉着他到偏殿，压低声音说：“你没看见方才万岁爷的脸色？若不是太子替你说话，你今天就得被禁足！还敢得意？”
秦君宇却不在乎：“外祖父，您看，父皇还是疼我的，太子也不敢跟我作对。再过些日子，等父皇身子更不好了，这储君之位，还不是我的？”
赵安峰看着他这副蠢样，心里只剩无奈。他知道，这外孙永远不会明白，今日太子的“不计较”，不是怕他，而是在父皇面前装仁厚；今日万岁爷的“偏袒”，不是真的疼他，而是还没到废太子的地步。
而此时，淑妃正听着宫女汇报早朝的事。听到太子替秦君宇说话，她冷笑一声：“秦君泽倒会装好人，以为这样就能让父皇更疼他？”
宫女忙说：“娘娘，太子爷毕竟是嫡子，朝臣们都向着他，咱们可得多小心。”
淑妃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小心什么？有万岁爷疼着宇儿，有我父亲在朝堂上帮着，再加上宇儿身边的幕僚，早晚能把太子拉下来。对了，你去告诉赵大人，让他再找些可靠的人，盯着太子的动静，别让太子有机会在父皇面前邀功。”
宫女应了声，退了出去。淑妃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要宇儿能当上太子，她就能成为太后，赵家也能更上一层楼。至于太子和三皇子，不过是她和宇儿路上的垫脚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