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彻底关闭后,我被医生和护士推着往手术室里面走。外面医院的走廊里,沐阳来回踱步的脚步声,似乎震耳欲聋。
佳林眼神担忧且空洞的,瘫坐在长椅上,把脸埋进掌心。沐阳踱步了一会儿,站在手术室门前,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术室的门。紧握着拳头,发泄着他内心的焦灼。
其他人和小王抱着孩子,表情严肃的坐在离佳林不远处。就连小家伙都似乎感受到了大人们的紧张,小手紧紧攥着小王的衣领,不哭也不闹。
老太太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亲家公不停地看表,亲家母则时不时起身来回踱步,时不时往手术室的方向张望。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分钟都格外漫长。
然而,手术室内的我,从被一针麻醉剂强行灌入后。就很快失去了意识。
手术整整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在这场漫长的等待中,沐阳把孩子和其他人都送回了家里。只留下自己和佳林等着我出来。
其实那时候的沐阳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觉得医院一定能手术成功。但以他后来和我说的原因是,当时只是为了能让我更长时间的留在他身边。
毕竟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对于余明这个父亲,沐阳都是从照片里认识的。更谈不上拥有父爱。再说沐阳爷爷生前,也是个情感没有那么热烈的人。沐阳姥爷又远在内蒙,不是经常和沐阳有交集。对于男性长辈的一切。其实沐阳是比较缺乏的。
虽说沐阳从小就独立,我的教育方式也比较倾向自主。但对于亲情的依赖,在沐阳心里还是很缺失的。所以他一想到,我会离开他。他除了想办法要留我在这世上更久,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经过几近煎熬的时间,手术室的提示灯总算是熄灭了。
原本和佳林相互依偎着,坐在医院走廊里椅子上的沐阳,看到手术结束的信号。不顾一切的甩开了佳林,朝着手术室的门,几个箭步冲了上去。
沐阳!你慢点!
随即佳林也起身,在后面喊。但此刻佳林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传入了沐阳的耳朵。
沐阳在手术室门前刹住脚步,双手不自觉地按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他大口喘着气,仿佛是他刚刚与死神,进行了一场马拉松。仅仅从椅子到门口的十几米距离。却累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
门上的红灯暗了,但门却还没有打开。这短暂的等待间隙里,无数可怕的念头在沐阳脑海中闪回。他想到了我苍白的面容,医生严肃的表情,手术同意书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风险条款。他用力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妈都答应咱们了。她会好好的出来。
佳林上前站在沐阳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沐阳的肩膀。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位戴着蓝色手术帽、口罩拉到下巴的医生走了出来,白大褂上还沾着些许血迹。看到血迹后,沐阳的视线立刻被那几点暗红吸引,胃部一阵痉挛。
李沐沐家属?
医生的声音疲惫但平稳。
医生!我是她儿子。我妈怎么样了?
沐阳声音嘶哑颤抖的问医生,眼眶里瞬间泛红。
,但因为是肺部手术。担心感染,术后恢复是重点。
听到手术成功,沐阳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被佳林一把扶住。他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但是…
医生的话,瞬间又让沐阳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眼神直勾勾的再次盯着医生。
病人身体状况较弱,术后恢复期很关键。现在要转入IcU观察48小时,如果这期间没有感染或其他并发症,才能算脱离危险。
我们现在可以见见吗?
佳林急切的问医生。
医生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
得等等,IcU有固定探视时间,一次只能进一位家属,而且不能超过15分钟。现在病人还在麻醉恢复期,至少要两小时后才能短暂探视。
沐阳听了医生的话,机械地点点头,目光却越过医生肩膀,试图从门缝中窥见里面的情况。
谢谢医生,我们知道了。您辛苦了!
佳林谢过医生后,把沐阳扶回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