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赞奇是个资深老刑警,他见过的场面大了去了也多了去了,至于他听到这个抓门的声音之后害不害怕,在李小燃看来,是真的一点破绽没有,看上去很淡定。
但实际上,孙赞奇自己知道,他的面瘫让他摆脱了很多尴尬,面无表情反而成了他的保护色。
孙赞奇带着李小燃撤回了解剖室,解剖室里,孙赞奇一脸的平静,说道:“燃啊,你看这尸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算我考考你吧。”
“这尸体是女性,年龄大概二十多岁,还有,能看出来她肩膀上的咒语是那种泰国手工加持的纹身。”
“这说明什么?”孙赞奇眯着眼,看了一眼李小燃那透亮白的脸,又看了看她桃红色的健康嘴唇。
李小燃察觉了孙赞奇这奇怪的视线,心里有些纳闷儿,这孙哥不会是因为没了媳妇,自己饥渴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呢,被孙赞奇一巴掌打在后背上,回过神,揉了揉肩膀。“疼!孙哥,你要干嘛?”
天黑的早,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灯光惨白,像被尸体的寒气冻住。
孙赞奇按亮紫外线灯的瞬间,李小燃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眼角微微颤了一下——这是她见过他唯一一次失控。
尸检台上横陈着的女尸被特殊布料覆盖,只露出一截有勒痕的脖颈,皮肤上的咒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孙哥,我可以把温暖找过来吧?”李小燃试探的问道。
“温暖是谁啊?”孙赞奇一脸懵逼。
“孙哥,就上次那个我讲过的,他帮我摆平过好几个棘手的案子。”李小燃介绍起温暖有些滔滔不绝的趋势。
“你去吧。”孙赞奇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沉思。
李小燃以最快的速度,开车直接到了利民寿衣店,她铛铛铛的敲门,是因为她看到了温暖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开门啊!温暖,你看着我干嘛?赶快开门啊!”李小燃的直性子,让她直接敲的更大声了。
“别敲啦,你都看到我了,干嘛还要敲门啊?”温暖一脸无奈的打开了门。
“废话,我不敲门你能快点儿给我开么?”李小燃还是那么不客气。
“我不是想给你增加一点儿运动量么?你平时都坐办公室,多运动准没错的。”温暖一脸坏笑。
“你给我闭嘴,暖,我真有事求你。”李小燃一脸的真诚。
“好的,说吧。”温暖一屁股坐了下来。
李小燃拿出了解剖图,给温暖看细节,温暖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
“我们尽量快点赶回去,大家都在解剖室里等着了?”
到了解剖室,温暖忽然从白大褂内侧摸出把乌黑的桃木剑,虽然那只是一块木头,但李小燃看来,那剑身都散发着一种寒光。
“泰国巫蛊术讲究时辰血契,”他忽然压低声音,“死者临终时必定口含蛊虫,陪葬的……应该有三只猫。”
李小燃正要凑近观察,温暖忽然用手术刀精准挑破女尸耳垂,暗红色的液体渗出时,她闻到淡淡的檀香与腐肉交织的怪味。
走廊传来拖拽重物的声音,孙赞奇忽地将她按在解剖台下。
李小燃忽然摸到台面下有个枯手,枯瘦的手指正死死掐住女尸脚踝。
温暖忽然把染血的手术刀按在她掌心:“记住这种气味。”当他们回到观察室时,监控画面里女尸的七窍正缓缓渗出血泪,而解剖台下那具干尸,正在用已经不存在的眼睛看着他们。
孙赞奇忽然把警徽别在她领口:“燃啊,你得在报告里写清楚——这具尸体不完整,需要检查一下周围是否有猫尸。”
解剖室的紫外线灯管突然闪烁两下,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李小燃刚把解剖图合上,忽然听到抽屉滑动的轻响——李小燃深刻的感受到自己见鬼了,因为她的手真的在手术台下面摸到了一只手,甚至还看到了这只手紧紧拉住了无名女尸的脚踝。
温暖忽然又从白大褂内侧摸出一把乌黑的桃木剑,剑身在解剖灯下泛着森冷的光,枪身刻着细密的符文,仿佛能吞噬周遭的光线。
李小燃正要凑近观察,却见女尸发青的嘴唇突然动了动,仿佛在咀嚼着什么。
“别动,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温暖低声说道,孙赞奇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貌似在观察着温暖的一举一动。
走廊尽头的监视器突然雪花屏一闪,李小燃看见显示屏上的温度计从24度骤降到18度。
当温暖刚刚突然把她的头按在解剖台下的瞬间,她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额发,“记住这种气味。”温暖讲这句话的时候,她眼里那鬼的空洞眼眶正对着摄像头,仿佛正盯着解剖室里的三人。
李小燃感觉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温度计的水银柱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这具尸体残缺的部分边缘也很奇特。”孙赞奇把警徽别在李小燃领口时,监控画面里的尸体突然抬起手臂,瘦弱的指头指向了解剖室的天花板。
李小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解剖灯的灯罩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正一滴一滴砸在女尸的胳膊上。
“金箔。”温暖忽然掐住女尸的下颌,撬开其早已僵硬的牙关,“死者嘴里有东西。”
孙赞奇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女尸的口腔,金属的反光在腐烂的舌头下游动——那枚金箔正微微颤动,仿佛还残留着死者的体温。
走廊里突然传来猫爪刨地的声音,李小燃看见孙赞奇的瞳孔猛地收缩——三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解剖室门口,它们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磷火般的绿光。
当先的黑猫突然纵身跃上解剖台,尖锐的爪子在女尸的肚皮上划出三道血痕,腐臭的内脏汁液溅在李小燃的白大褂上。
“血契激活了。”温暖突然抓住李小燃的胳膊,“快看监控!”监视器画面里,停尸房的所有尸体突然同时睁开眼睛,其中一具男尸的断指竟然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似乎想挣扎起来,爬出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