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尾戒
迟暮只是笑着，没回话。
静静地看着许佳人张罗着为她们这次谈话而收拾出一片小小的天地。
收拾好，许佳人坐下来，仰着头冲她眨巴着眼睛，暗示性极强地拍拍她身边的位置。
迟暮轻笑着，坐下来，她也很好奇许佳人要和她谈什么？
两人面前就是一块落地窗，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下午三四点，小区里其实没什么人的，就算有，也不是很活跃。
迟暮只是扫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到许佳人身上了。
先前睡觉时抱着许佳人只是觉得她瘦了许多，现在从侧面看过去却是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轮廓分明了不少。
还有……怎么看上去黑了呢？
迟暮收回目光，晃了晃杯子里的酒……
倒也不是太意外，毕竟许佳人先前就不爱涂防晒霜。
感受到迟暮注视的目光，许佳人强忍着回头的打算，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任人打量了一会儿。
察觉到迟暮的目光移开，许佳人这才抿了口杯中的酒。
“国外有什么好玩的吗？”
迟暮一怔，她没有想到许佳人会问这个。
她以为……许佳人不会主动提起那一年的。
察觉到身侧人的沉默，许佳人偏过头来笑着问，“干嘛？我不能问吗？”
当然不是。
迟暮没说话，在许佳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等我一下。”
许佳人不知道迟暮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乖乖点头。
迟暮出去了，没一会儿走进来，重新回到她身边坐下。
许佳人看见迟暮手上多了一样东西，而后，迟暮把那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直到那样东西摆在她面前时，许佳人才看得真切，那是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这个，给你。”
目光紧紧盯着许佳人的表情，她也说不出来她在害怕什么。
“这是……”
事实上，在迟暮拿出盒子的时候，许佳人就已经紧张到咽口水。
这个盒子，这个大小，这该不会是戒指吧？
许佳人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人在极度紧张时是会产生强烈的眩晕感的。
掐掐手心，试图让眩晕的感觉下去一些。
怎么会想到这个呢，她肯定是醉了。
迟暮不是说度数不高吗？她也只是喝了一口啊！
许佳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拿过那个盒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打开那个盒子的。
只记得最后打开盒子的时候发现，里面确实是一枚戒指。
通体银白色的戒指，晃的她第一次觉得头晕目眩这个词是如此真实地存在着。
她愣了好久才拿出那枚戒指来，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是……”
迟暮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这是她某一天走在异国的街头心血来潮时买的。
其实也不算是心血来潮。
极具当地艺术特色的小街上，引来了不少游客前来打卡。
成双成对的，小雨淅沥，更显凄凉。
她没有要进商店逛逛的打算，却还是被一家门口写着“l'；amour de ma vie”的牌子吸引进去。
明明最显眼处摆着各种成双成对精美的饰品，可她就是一眼相中了待在角落里形单影只的那只戒指。
上前了解后才知道，那是只尾戒。
尾戒啊。
于是迟暮没有再犹豫，刷卡买下了它。
她一直将它摆在床头最显眼的那处，直到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
收拾行李的那天，迟暮把它拿出放进好几次，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她已经没了要送许佳人东西的资格，却还是抱着一丝丝可能，把它带了回来。
许佳人伸手把戒指取下来，心头一动，试了好几个手指都发现自己戴不上去。
于是看向迟暮的眼神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迟暮沉默片刻，“是尾戒。”
得了偏爱的许佳人微微仰起头，乌黑的眼睛好像在闪着光，再次确定：“真的给我了吗？”
“你还想我给谁？”
许佳人哼哼两声，立马把戒指攥在手心里，轻轻握在胸口前，“只能给我！”
“嗯，只给你。”
许佳人噗呲一声笑出来，伸出手，把戒指露出来，娇滴滴的：“你给我戴上。”
迟暮垂下眼眸，与一双清清亮亮的眼对视着，而后珍惜地为她戴上戒指。
看着戒指被一点点推进手指根部，迟暮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何人们在婚礼上要交换戒指。
大概那戒指就是以爱为名的枷锁，而我会心甘情愿套上你给予我的枷锁，是约束，也是烙印。
许佳人自己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把装戒指的那个盒子轻轻合上。
把盒子放起来，许佳人重新靠着迟暮。
不自觉地抓过迟暮的一双手来撒娇，只是……迟暮手上怎么什么也没戴？
下意识开口：“另一只呢？”
迟暮没有回答她，只是和她对视了许久，而后轻轻摇头。
“啊——”
原来不是情侣的啊，许佳人稍稍失落了一下，不过没关系，以后她们还会有很多枚。
迟暮看着许佳人的脸，有些克制地抬起手轻轻在女孩脸上抚过。
她没敢说的是：那时候许佳人和她分手分的那么决绝，她又怎么敢用一对戒指把她绑住呢？
迟暮的动作太温柔，许佳人下意识就想缩在她怀里好好温存一阵。
感受到许佳人的依赖，迟暮彻彻底底地将人圈在自己怀里，下巴也轻轻抵在许佳人的肩头上。
微微埋头，气息里就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贪婪地想要全部拥有，却又一点点的，仿佛是怕惊动了女孩儿似的。
只想这么抱着她，什么也不干。
许佳人被迟暮从后圈住，整个人放心地依偎在她怀里，感受着温度是如此真实，触感是如此清晰。
微微仰头，就能看见迟暮那段白皙的脖子，她盯着那处几乎移不开眼。
她心里也在剧烈的起伏着，纠结了很久。
眼睫轻轻颤动，她是真的很想迟暮，仅仅只是一个拥抱，不够，怎么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