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发令枪响之后,数辆车便以飞箭的速度冲了出去,搭配着解说员热情激动的解说,整个现场的氛围都沸腾了起来,兰溪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小脑袋跟着妈妈的那辆车往一个方向移动,两只小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默默的为妈妈加油。
只是,太长时间不眨眼,小家伙的眼睛就酸酸的,眼泪汪汪的看着爸爸。
陈宗生将他抱到腿上,“眼睛不舒服?”
“酸酸的。”
拦住他想揉眼睛的小手,仔细问过之后才明白他是因为一直不眨眼睛才导致如此。
陈宗生说,“闭一会眼睛。”
兰溪的脑袋从爸爸的手臂下钻出来,继续看赛道上的车。
陈宗生提起他,让他面对着椅背。
“十分钟后才能继续看。”
“十个分钟都结束了。”
不满是不满,可真没敢动一点。
爸爸严肃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结束了就不看。”
“我要和妈妈告状。”
陈宗生冷笑,“你以为妈妈就支持你这么做?”
“哼!╰(‵□′)╯”
陈宗生看着他生气的小身板。
“你如果好好待十分钟,妈妈的比赛还不一定会结束,但若是不老实,什么时候妈妈的比赛结束,什么时候你才能转过身,知道了吗?”
小兰溪超级生气,“不知道。”
倒是还有问有答。
和他妈妈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陈宗生笑了下,说,“十分钟到了我提醒你,你自己也可以数着。”
“都过去一个分钟了。”
陈宗生嗯了声。
赛车早已驶出看台上的视野,大屏幕上实时追踪赛车的动向,哪辆车在最前面,哪辆车在最后面,哪辆车可能夺冠,解说员都用自己专业的能力用语言一一为观众呈现。
兰溪趴在椅背上,两条小短腿晃来晃去,时不时问问爸爸,妈妈的车开到哪里了,或者问问爸爸,他还有多少个分钟,陈宗生都耐心回了。
“十个分钟还没有到?”
“没那么快。”陈宗生说,“你眼睛还酸吗?”
小脑袋摇了摇,又问,“还有多少个分钟啊?”
“你数到多少了?”
“六个呀。”
陈宗生都没看表,“那就是六分钟。”
“不对,是还有四个分钟,过六个分钟了。”
“你说得对。”
“有时候,说话话,会忘记数。”
陈宗生看他,“那你还说?”
兰溪和爸爸商量,“能不能多算一个分钟。”
“最后4分钟,好好数着,你还能看到妈妈的车?”
兰溪立即不讲话了,开始认真数数。
四分钟一到,他就自己转过了身,没有找到妈妈的车。
陈宗生说,“已经在回程了,再等一会才能看到。”
随着第一辆车出现在观众的视野中时,不用爸爸提醒,兰溪从周围人的反应里也猜出来,“妈妈要回来了?”
“嗯。”
那辆红色的车在镜头下被时刻捕捉,伴随解说员热情洋溢的声音,与另外一辆车同一时间冲到了终点。
兰溪也跟着高兴起来,“是不是可以去找妈妈啦。”
陈宗生说,“下面人太多了,我们去和妈妈约好的地方等她。”
小家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那是哪里?”
陈宗生领着他离开看台。
“爸爸,你还没有回答我。”
离开了热闹的会场,周围陡然变得安静下来,孩童清脆软糯的声音带着小不满。
听声能辨人,光是听着这样的可爱的声音,就能知道这是超级可爱的小宝宝。
“你忘记了和妈妈约定的地方。”
对比之下,回答他的男人的声音音质低沉磁性,像是大提琴的演奏,声速和音量都恰到好处,父亲的沉稳和宽容,不带责怪。
“没有呀。”
“你再想想。”
兰溪跟着爸爸来到赛场的外围,这会比赛还没有结束,赛区的人大都聚集在看台那里,外面的人很少。
兰溪望见一排树,突然想起来了,小脸上满是兴奋,“是大树树那里!”
小手抓住爸爸的大手,拉着爸爸过去。
来到大树下,那里只有一个小木墩,虽然兰溪还生爸爸的气,还是让出来给爸爸坐。
“我不坐,你坐吧。”
“我要等妈妈呀。”
日光落在高大的男人的肩头,树荫间的碎影投在脚下的地面上,平静安然的午时,陈宗生的视线望向一个方向。
兰溪也跟着看过来,“妈妈从哪里过来?”
“嗯。”
“还要多久呀?”
“应该很快。”
几乎是妈妈出现的那一刻,兰溪就发现了妈妈的身影,小身子第一时间跑过去。
秦烟接住他,“兰溪!有没有等着急呀。”
“没有呀,等妈妈也开心。”兰溪的声音超级兴奋。
秦烟笑了起来,这话谁听了不开心,捏了捏他的小脸,“我见到兰溪也很开心。”
陈宗生立在一旁,看着亲亲热热的母子两人,没出声。
秦烟牵着兰溪的手来到陈宗生跟前,“先生,我们走吧。”
“想好去哪里了吗?”
“我要请你呀,当然先生你选啊。”
陈宗生说,“请我?”
看了眼兰溪。
秦烟也察觉到男人的小情绪,趁着兰溪看向别的地方,偷偷拉住他的手。
陈宗生没再说话。
找了一家很有格调的吃饭地点,家庭用餐的设计隔间,陈宗生的意思是秦烟的请客还放着,今天不算。
秦烟当然不会反对。
在吃饭过程中,兰溪一下子就把爸爸罚他的事情说了。
秦烟检查一下他的眼睛。
“兰溪,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啊?”
“现在没有。”
秦烟说,“其实爸爸说的也对,一直看眼睛就肯定会不舒服啊,再说了,兰溪有觉得平时眨眼影响看东西吗?”
兰溪摇摇脑袋。
“这不就对了,即便看比赛,正常眨眼也不会有影响的,所以下次兰溪不要再这么做了知道吗。”
“嗯嗯。”
“好了,我们快吃饭吧。”
“好~”
男人一直看着这边,秦烟抬头,发觉男人的眼神透着打趣。
主要是平常她在陈宗生面前都是依赖人的那一个,而此刻,身份易位,她学着陈宗生教她的方式教兰溪,倒像是小孩子也装起了大人。
小姑娘害羞了就要炸毛,碍于兰溪在,才没有说话,低下头埋头吃饭。
陈宗生笑着给一大一小夹了些菜。
一家三口安安静静的把饭吃了,然后散步回住处。
兰溪走走跑跑,在前面为爸爸妈妈带路。
秦烟踌躇犹豫许久,终于拿出手机捣鼓了一会,然后把手机揣兜里跑去追兰溪。
“兰溪,等等我。”
后面,陈宗生点开新消息。
“先生,请你把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忘掉吧!”
……
窗外夜色如水,安静套房内响起脚步声。
秦烟从兰溪的房间里出来,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回去卧房。
陈宗生已经洗过澡,黑色的短发半潮着,换了衣物,黑色的长裤,白色的上衣,简单的搭配,莫名很像单纯无害的邻家叔叔。
秦烟立即放慢了脚步声,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殊不知她进门时的脚步声早就将自己暴露了。
刚走近,还没出声吓人,便被男人拽进了怀里。
秦烟笑着躺进他的怀里,“先生,你都不配合我一下。”
吃着糖,声音黏黏糊糊的。
陈宗生单手揽着她,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烟烟留我一个人在这,还想我配合你玩游戏,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好嘛好嘛。”秦烟打算主动亲亲他,奈何还吃着糖,凑近的动作停住,陈宗生挑眉,不知道是建议还是命令,“可以把糖拿了。”
“糖吃完再亲。”秦烟一侧腮帮子鼓鼓的。
“嗯?”男人危险的眯起眸子,“烟烟再说一次?”
再说就是傻子,秦烟爬起来,准备跑。
人就在陈宗生怀里,怎么跑的掉,不仅跑不掉,还要挨罚,陈先生心情不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要挑出来跟她算账。
害得她屁股挨了几下打。
秦烟完全想不起那件事,想不起来就是子虚乌有,便要理论,谁知道送命题又来了,要糖还是选他。
男人的手掌揉着她的臀肉,眼神盯在她的身上,那种眼神,像是她没穿一件衣服。
秦烟既不想挨打,也不想被扒衣服,只好舍糖选人。
反正把先生哄高兴了,她可以有好多糖可以吃。
但是哄人的代价着实大了点,一直到第二天回家后,休息了大半天,也没好到哪里去,好不容易扶着腰起来冲个澡,路过镜子,看到身上的痕迹,在心里将某个老混蛋骂了一万遍。
整洁的办公室,陈宗生将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拿起外套,起身回去。
许秘书起身问陈宗生问好,待男人离开,她看向抱着文件的林和。
“这些都处理完了?”
“是啊,小陈总交过来的也都已经处理完了。”林和感叹,“陈总不愧是陈总。”
老林来接陈宗生,宾利接到人后,转去花店一趟,这一段路途老林早已经走熟悉了。
从花店出来不久,老林从后视镜里突然看到一个人。
“我刚才好像看到明哲少爷了。”
陈宗生说,“这附近有相亲的地方?”
老林想了一会,“还真有,就在前面不远。”
老林也来了兴趣,“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今天先回去。”
老林便也不说别的了,开车回去。
秦烟洗了一个澡,换一身衣服,才感觉终于活过来一点。
妈*,她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过,老混蛋还有做着的时候掌打她屁股的爱好,想想昨天挨那么多下,加到一块都不知道抵她多少罚了。
秦烟越想越气。
忽然一拍桌子,不行,她可不能这么吃亏。
好歹也得把昨天那些打换成免罚的机会。
秦烟想要想起来昨天到底挨了多少下,奈何每一下都带着黄和暴,搞得秦烟回忆的脸红心跳,陈宗生就是这时候回来的,见她脸热,耳朵也红,还以为她发热了,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她检查身体。
秦烟羞愤的拢紧衣服,还要咬他,陈宗生只好停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又见她精神不错,不像生病的样子,遂放下心来,抱她去吃些东西。
等她吃饱,陈宗生拿纸擦了擦她的唇角,“想不想出去走走?”
走?她现在这样像是能走的样子吗?
即便能走,也很丑,她才不要。
“你自己去吧!”
“烟烟在哪里,我肯定都陪着。”
秦烟才不理这老狐狸的话,吃饱喝足,躺着多舒服。
陈宗生坐着陪她。
挨着陈宗生,秦烟又睡了一个多小时,再一醒来,外面已经天黑,陈宗生还在,那种陡一醒来的时间悄然度过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先生。”
刚醒过来,还比较依赖人。
陈宗生抱着她,“做噩梦了?”
“没有。”秦烟说,“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陈宗生揉了揉她的发,“都是一样的,宝贝,不要担心。”
“嗯。”秦烟平静下来。
没过多久,小姑娘就活泼起来。
陈宗生去接了通电话的工夫,小丫头就已经拿着一张写好的承诺书等着他,陈宗生接过去,看了一眼。
“置换?”
“准确的说,不是的。”小丫头掐着腰,说,“这是我本应该得到的,就像提前消费和预先支付薪水一样,我这种是……”
秦烟为难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哑巴了一会,破罐子破摔似的说,“反正就是这样的,所以我要用这些罚换以后免罚的机会。”
陈宗生把承诺书放下,“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不记得是多少下了,如果记不清,说少了烟烟也吃亏,烟烟觉得呢?”
这个问题秦烟早就想到了,而且她也努力想了,但是想的结果就和刚才的情形一模一样,她的脑子总会钻进去别的东西,所以根本没有办法。
“先生你记得吗?”秦烟的眼睛望着他,男人一向记忆力很好,甚至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应该记得啊。
然而男人一脸抱歉的看着她,“宝贝,我也不太清楚。”
“不会是骗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