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些家事。”凯尔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歉意，“实在不便麻烦大家。
你们先在主城逛逛，熟悉下环境，我处理完立刻回来找你们。”
“家事？”迈雅愣了愣。
她认识凯尔这么久，从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神情。
连面对矿洞精英僵尸和大批劫掠者时都从容不迫的魔法师，居然会为家事皱紧眉头？
什么家事？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但追问朋友私事也并不是她的风格。
矮萝莉手一挥，爽朗道：“嗨，多大点事！你快去忙，我们自己能行。”
一一星也跟着点头：“放心吧凯尔老师，我们不乱跑，就先在黑石堡垒附近探索探索。”
凯尔笑了笑，目光掠过城墙下的断藤，又看了眼扎特等候的方向，最终对众人颔首：“那我先走了。”
他准备转身，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停住脚步。
银灰色的眼瞳转回来，目光在迈雅身上顿了顿，语气比刚才更沉了些：“对了，主城不比村庄。若是你们遇上戴金色徽章的贵族议会成员，不管是什么情况，尽量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这有什么讲究吗？”笔书画好奇道。
凯尔不疾不徐地回答：“这些人的手里有给人标‘灰名’的权力。一旦被标上，就不算‘良民’了。”
迈雅眨了眨眼：“灰名？”
“黑名单？”一一星摸摸下巴，“被标记了就剥夺‘良民证’？”
“嗯，”凯尔点头，声音沉静，“差不多。一旦被贵族议会标了灰名，在主城就不好行事了。
因为普通市民都不敢惹贵族议会，所以被标记‘灰名’之后，连带市集小贩的面包价钱都会对你翻两倍，铁匠铺连铁锭都不会卖给你，任务也会很难接到。
他们就靠这个拿捏人，一点小事都能揪着不放。”
“Npc中的权限狗群体？”飞翔的猫似有领悟。
“可以这么理解。”凯尔再次点头。
他看着迈雅懵懂的样子，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们实力不凡，尤其是你，迈雅。但遇到事别硬碰硬，能避开不少麻烦，这里的行事规矩跟村子里不一样，不值得。”
“放心放心，我也没那么冲动。”矮萝莉眯起眼睛摆摆手：“我记住了，不惹他们。”
凯尔这才放心似的笑了笑，转身跟上扎特的脚步。
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
回廊的风卷着他飞扬的袍角，刚才的叮嘱像片羽毛，轻轻落在迈雅心头。
——原来主城的规矩还挺多？
城里人就是讲究。
战靴的踏步声和法师袍的窸窣声渐渐远了，只留下迈雅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走了走了！”飞翔的猫非常顺手地屈指弹了矮萝莉的后脑勺一下，“主城探索模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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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雅刚踏出黑石堡垒的拱门，一股混着麦香、烤肉焦香和甜果酱味的风就扑面而来，把她的注意力瞬间勾走了。
黑石堡垒大概正处于迦卡勒的商业区附近，沿着主道的下一个接口，就是一个不错的集市。
集市牌匾在阳光下闪着光，木牌边缘雕着缠绕的葡萄藤，还有几串木刻的葡萄。
牌匾底下坠着的铜铃被风刮得叮当响。
往集市里看去，摊位摆得密密麻麻，蓝布篷下支着铁架，红陶罐里咕嘟冒泡的炖菜正往外冒白气。
“活水葡萄集市？”迈雅辨认着集市牌匾上的文字，“他们卖葡萄吗？”
“是这六个字吗？”一一星眨着眼睛抬头，疑惑地瞅着那六个抽象的字符。
“活水葡萄是个什么品种的葡萄？”飞翔的猫挠挠脸。
“哇……”矮萝莉没有接话，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绿松石，注意力直接被香味勾走了。
鼻子先一步动了动，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往集市里拐。
刚迈出三步，她就被钉在一个烤串摊前。
穿粗布围裙的小贩正抡着铁签子翻烤肉块，油星“滋滋”溅在炭火上。
“这是烤什么肉啊？”迈雅的声音带着点不自觉的雀跃，鼻尖都快凑到铁架上了。
小贩咧嘴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高原牦牛肉串！牦牛你知道吧？这种牛……”
“我知道。”矮萝莉点点头，潘多斯平原上的居民Npc或许不知道这种牛，但她一个前现代人哪会不知道。
“客人倒是见多识广，这可是跑高原那边的商队带回来的稀罕牛肉。”小贩比了个大拇指，
“抹了黑胡椒和月桂果碎，核桃木炭烤的，可香了！客人要不要来点？三串才要一个绿宝石！”
价钱有点小贵？
但这是城里嘛！
迈雅豪爽地点点头，从物品栏掏出一个绿宝石。
从小贩手里接过肉串，张嘴咬下，牛肉汁丰沛四溢，肉香里裹着点辛辣的岩盐味，比村里萨琳用的湖盐多了层厚重的回甘。
“真不错！”迈雅回了一个赞许的大拇指。
就在此刻，旁边的小摊又飘来股甜香。
迈雅咬着肉串转过视线，只见一个个陶罐里的琥珀色果酱正冒着热气。
摊主用木勺搅了搅，果肉的颗粒感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树莓酱？”她转头就忘了手里的肉串，“闻着好甜啊！不知道和村里的莓果酱味道差别大不大。”
“混了点蜂蜜和柠檬汁！”摊主是个戴头巾的大婶，用木勺舀了点递过来，“抹烤面包吃，甜而不腻，五个绿宝石一罐，能吃十多天呢！”
有点小贵可是……
这毕竟是城里嘛！
迈雅舔舔木勺，眼睛都甜得眯了起来，又掏起裤子口袋的物品栏，“味道真不错，那我要一罐！”
矮萝莉刚把树莓果酱罐塞进包里。
旁边一股带着浓烈辛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
迈雅又转过头，只见旁边的烤肠摊正冒着火苗，穿红围裙的小贩用铁签翻动着油光锃亮的肉肠，肠衣“滋滋”爆开油花，上面撒的辣椒碎泛着暗红，香得人口水直流。
“这又是什么？”迈雅凑过去，眼睛瞪得溜圆。
“风鹿肉肠嘞！”小贩嗓门洪亮。
风鹿是什么？
这回的食材是没听过的品种。
小贩的铁签往石板上敲了敲，“加了火山盐和熔岩椒，石板猛火炙烤的！保证皮脆肉香！两个绿宝石一根，要尝尝不？”
有点小贵呢，但……
这是城里嘛！
绿宝石又被矮萝莉塞进了小贩手中。
风鹿肉肠刚到手，隔壁摊位飘来的奶香味又勾走了迈雅的注意力。
穿蓝布裙的妇人正用木勺舀着陶罐里的浓汤，奶白色的汤面上浮着翠绿的香草，旁边堆着烤得金黄的麦饼，边缘焦脆得能看见里面的蜂窝结构。
“这是地底伞菇炖奶油汤，配麦香烤饼最绝。”妇人笑着掀开另一口锅，里面的炖菜咕嘟冒泡，“再加点熏肉丁不？五个绿宝石管饱。”
又是有点小贵，不过……
“要要要！”迈雅捧着热乎的汤碗，舌头差点被烫到，“太美味了！”
往前没走几步，矮萝莉又被糖霜裹着的浆果绊住脚。
穿皮围裙的老头正用竹篓装着裹满糖霜的不知名野莓，红的像玛瑙，紫的像宝石，沾着的糖霜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蜂蜜酒渍的，甜里带点酒香。”老头递过来一颗，“一个绿宝石一盒，客人先尝尝？”
……
飞翔的猫举着刚买的烤土豆，丝丝热气中混着浓浓的奶酪香。
他却顾不上吃，目光呆滞地望着前面那个蹦蹦跳跳在各个小摊间流窜的矮子村民。
迈雅正踮着脚跟糖霜浆果小贩比划，怀里抱着个不知道哪个小贩给的布袋子，露出树莓酱的陶罐口，刚买的烤串签子从袋口戳出来，像插了圈小旗子。
她刚付完绿宝石，转身又被隔壁的蜂蜜蛋糕摊勾走，手指戳了戳蒸笼里棕黄的糕体，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
“不是，”飞翔的猫咬了口土豆，奶酪在舌尖化开，“这家伙也未免太过兴奋了吧？我们靠脑动传感器能尝到食物的美味，她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