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天亮后，”巴德尔从容地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葡萄汁，“我去帮你们打听打听。
我的老朋友老苏茜在商会待了三十年，手里当然攥着些不能明说的门路。交易行那边呢，有个记账的老小子，欠过我人情……”
“这可真是太棒了！”飞翔的猫高兴地搓了搓手，“佣兵联盟就是最无敌的！”
“先别急着乐。”巴德尔抬手按了按，“这事先搁着。”
他转头看向迈雅和风雨雪，“明早你们先去瑟拉菲娜那儿试试吧。”
“瑟拉菲娜？”一一星三人有点迷茫。
“这倒是可以。”矮萝莉一拍掌心，笑眯眯道。
“瑟拉菲娜是个不会计较灰名的大魔导师，性格很是特立独行，而且跟贵族议会有点过节。”迈雅扭过头对着三个玩家小伙伴一阵嘀嘀咕咕地解释。
“那我们等天亮之后就去你说的那什么观星阁看看吧。”一一星举手赞同，“反正眼前看来，我们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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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卡勒城东。
晨光漫过天际，星陨塔的轮廓在淡金色里舒展得格外清晰。
灰白石料砌成的塔身被阳光镀上层金粉，每块石砖的银色纹路都看得分明，顺着塔身沟壑浅浅地闪烁。
最顶上的水晶塔尖收敛起夜晚时分的幽蓝，此刻像块被阳光洗透的冰，将晨光折射为淡淡的虹光，却半点不刺眼。
夜里那层裹着塔身的淡紫色雾霭，现在薄得几乎看不见。
只有站在塔下仰角三十度的地方，才能瞥见层若有若无的紫纱，依旧在风中轻轻摇晃。
塔底的黑曜石巨门倒比夜里更清楚些。
门上浮着的星轨褪去了荧光，变成极浅的刻痕，只有当阳光斜斜扫过，才能看出那些轨道的走向。
“原来白天是这样的……”迈雅张着嘴看着这座第二次来也依旧让她感到美得很震撼的巨塔。
真的想拍张照片记录一下，可惜好像没有这个功能。
矮萝莉旁边，是同样被巨塔的外观深深吸引的笔书画。
两人就这么站在广场上，呆呆地看着晨光下的星陨塔。
“喂！笔姐，矮子，你们，还要在这里站多久？”飞翔的猫挠挠脸，终于忍不住了。
“就这么光站着看了20分钟，也是能耐。”一一星挑眉接着吐槽，抬起手腕指着根本不存在的腕表。
风雨雪也看了一高一矮的两位女士一眼，又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
“唉，跟你们这三个没有建筑审美的家伙们，简直无法找到共同语言。”矮萝莉浮夸地长叹一声，“对吧笔姐，我们走吧。”
“嗯，好。”笔书画恍然回过神来，直愣愣地跟着伙伴们往北面继续走，眼神还没能从星陨塔上成功收回。
星陨塔向北大概3公里左右的斜坡，就是瑟拉菲娜观星阁所在的“北岗”。
迈雅眯着眼往坡顶望，最先看到的不是什么建筑，是满地暗红的赤沙岩。
它们大小不一地卧在灰黄的土地上，就像远古巨人的遗骨，棱角上还沾着风蚀的痕迹。
而瑟拉菲娜的居所“观星阁”，就矗立在赤沙岩群的中央。
名字是“阁”，其实倒更像块被劈过的黑曜石柱。
对比3公里外巍峨的星陨塔，这座黑曜石塔就显得秀珍了很多。
它大概只有3层楼高，周身黑得发沉，连阳光照在上面都像被吸走了似的，只在塔尖凝着一小片亮斑。
塔外没有门窗，整座塔外墙上只有密布的星图，排列得也毫无章法。
迈雅想起巴德尔说过，这些星图夜里会发出点蓝色紫色的光。
黑塔面向正西的外墙上，浮着层极淡的银白微光，大概就是观星阁的那道作为门的屏障。
屏障上流转着细密的星轨，银线般的光带绕着几颗亮斑打转，亮斑忽明忽暗。
这座黑曜石塔，再加上周围的赤沙岩，整体看上来倒真显得十分严峻孤傲。
迈雅想起迦卡勒主城隔三四个街区就有的雕花喷泉，鳞次栉比的屋檐下坠着铜铃的房屋，满是常春藤蜿蜒的一座座暗红砖墙，街边砌着花纹的排水沟，还有那浮华富丽的金叶宫……
这观星阁对比之下，简直就是个非常另类的地方。
迈雅摸了摸手边一块比她个头还高的赤沙岩，咂嘴道：“巴德尔说，瑟拉菲娜住的这地方跟她本人的性格一样，非常独特。这么一看，这是相当的……特立独行啊。”
飞翔的猫的视线沿着黑曜石塔扫了两圈，“巴德尔的意思是不是说她脾气不好？”
“好像是吧，”迈雅摸摸下巴，“根据这位大魔导师跟铂西公爵家的那点小过节来看，做事是有点……不留情面。”
一一星蹲在地上，用手指描着赤沙岩的风蚀纹路，“我怎么感觉她就是那种，额，童话里那种‘你敢来烦我，我就敢把你变成石头’的孤僻诡异魔法师？话说我们就这么大喇喇地来了，也没有推荐信之类的东西，不会有问题吧？”
飞翔的猫叉腰：“再怎么也不会比贵族议会那些讨厌的蟑螂还爱搞幺蛾子吧？”
矮萝莉继续摸下巴，“巴德尔说她收徒看天资，天资好的也不用说什么好话，站在观星阁屏障外面直接就放行进去。”
飞翔的猫转过脸来，对着风雨雪指指点点，“那他的天资算是好还是不好？”
三个玩家并一个村民Npc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略显沉默的年轻魔法师。
“……”
“那就你……先去探探路？”笔书画看着风雨雪。
风雨雪不置可否，率先往不远处矗立的观星阁走去。
晨风带着点赤沙岩的碎屑刮过耳畔。
五人刚走到那座黑曜石塔附近，鼻尖突然撞进一团暖烘烘的香气里。
迈雅顿住脚，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情况？”
一阵烤肉、炖菜、香辛料、糖霜奶油、烤奶酪……的复杂浓郁香气将他们浓浓萦绕。
视线往塔根下的屏障一看，矮萝莉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
只见观星阁正西的阴影里，挤着七八个穿粗布短打的伙计和小贩模样的Npc，他们的怀里都抱着各种样式的食盒，正踮脚往屏障里探头。
有个伙计的食盒没盖好，滑开了条缝，瞬间飘出奶油炖蘑菇的鲜气，勾得飞翔的猫喉咙里“咕噜”响了声。
“这是……”迈雅揉了揉眼睛。
只见排在最前面的伙计正把食盒往屏障上凑，银白星轨突然漾开圈涟漪，食盒便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啊，这……安达路西亚版外卖员？”她挠挠头，总觉得这画面跟眼前的冷峻黑塔格格不入。
飞翔的猫已经顺着香气溜到个穿红围裙的小贩身边，那小贩正把手中的食盒打开了盖子，露出里面摆满的烤肉肠，肠衣上的油珠在阳光下闪得诱人。
他排着队，将打开的食盒也凑到屏障上，看着食盒滑进黑塔。
“是你！”飞翔的猫惊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Npc，“昨天在活水葡萄集市，我说我不吃辣，你却还是在你卖给我的风鹿肉肠上撒了辣椒粉！”
红围裙小贩抬头看着眼前惊讶的白袍少年，还有少年腰带上挂的那两个显眼的大铃铛，“哟，原来是昨天的客人！不好意思，昨天集市人多，我又有点耳背，大概没听清楚您的要求。
您今天还来光顾我家小摊子不？我一定给您烤制最美味最爆汁最合口味的风鹿肉肠！”
“嘿！”迈雅也认出了眼前的小贩，“你们这么多人一大早跑到观星阁这里排队，这是在……？”
小贩擦了把额角的薄汗，认证了矮萝莉的猜想，“我们是给瑟拉菲娜大人送早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