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玄与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御花园的绿意深处,孔衫的目光便从北方收回,落回眼前波光粼粼的碧潭。他端起白玉茶盏,又呷了一口清茶,似乎在品味,又似乎在思量。片刻后,他放下茶盏,对侍立在亭外远处的女官再次吩咐道:
“宣肉山与震山锤过来。”
“遵命。” 女官再次领命而去,行动依旧迅捷无声。
女皇玲儿倚在孔衫身边,纤纤玉指正拈起一枚灵果,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夫君这是要把压箱底的‘硬货’也带上啊?”她语气带着调侃,“一个‘眼睛’,一个‘鼻子’,再加两个‘拳头’…北境那群狼崽子,怕是要做噩梦了。”
孔衫唇角微扬,没有否认。肉山与震山锤,正是他麾下专司“攻坚”、“破壁”、“绝对力量”的悍将!与气玄的缥缈、丹的敏锐不同,这二位,代表的是最纯粹、最直接的物理说服力!
很快,御花园小径的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异常沉重,仿佛两座小山在移动,踩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连带着亭边碧潭的水面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几乎要堵住整个小径的庞大身影!
此人名唤肉山,人如其名!身高近丈,体型之魁梧壮硕,远超常理!浑身上下覆盖着如同花岗岩般虬结隆起的恐怖肌肉,层层叠叠,行走间如同肉浪翻滚,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仅穿着一条特制的、由某种坚韧兽筋编织的黑色短裤,赤着上身和双脚。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疤,如同勋章。一张方阔的大脸,浓眉如戟,狮鼻阔口,眼神却异常沉静,如同沉睡的火山。他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仿佛微微一沉,那纯粹由肉体力量带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紧随肉山身后的,是一位身材同样极其高大壮硕,但相比之下竟显得“苗条”些的巨汉。他便是震山锤!与肉山纯粹的肉身力量不同,震山锤的压迫感,主要来自于他扛在肩上的那柄恐怖巨锤!
那巨锤通体由不知名的暗金色金属打造,锤头巨大无比,呈八棱柱状,棱角狰狞,表面铭刻着古老的符文,隐隐有土黄色的厚重光芒流转。锤柄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非金非木,坚韧无比。仅仅是扛在肩上,那巨锤的重量仿佛就让震山锤脚下的地面微微下陷!他同样只穿着简单的皮甲护住要害,裸露的臂膀肌肉如同钢铁浇铸,青筋如同虬龙盘绕。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开山裂石、一往无前的霸道气势!他行走的脚步声同样沉重,但与肉山那纯粹的肉体力量不同,他的脚步声中还夹杂着巨锤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的、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
两人来到琉璃亭前,那庞大的身影几乎遮挡了半边阳光。
“主人!” “主人!” 两人声如洪钟,对着孔衫恭敬行礼。肉山是微微躬身,那动作仿佛一座小山在移动;震山锤则是将肩上巨锤轰然顿地,单膝跪地行礼,巨锤砸落处,坚硬的青石板地面瞬间出现蛛网般的细微裂痕!整个亭子似乎都跟着晃了一下。
女皇玲儿看着那柄砸裂地面的巨锤,又看了看肉山那仿佛能生撕虎豹的恐怖身躯,凤眸中异彩连连,忍不住赞道:
“每次见到这两位,都让朕觉得…宫里的柱子是不是该加粗几圈才够结实。”
孔衫对玲儿的调侃报以无奈的一瞥,随即目光落在肉山和震山锤身上,直接下达命令:
“肉山,震山锤。”
“本王即将赴任北境蒙古总督。此去非为游山玩水,北境多桀骜之辈,恐需雷霆手段震慑。”
“命你二人,即日起,为本王亲卫!”
“肉山,你为本王贴身护卫!凡近身十丈之内,心怀不轨者,无论身份,皆可一拳毙之!无需请示!” 孔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震山锤,你为本王开路先锋!凡有不开眼挡路者,负隅顽抗者,城关险隘者,皆可一锤破之!本王要的,是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孔衫的任命极其简单粗暴,赋予的权力也极其直接——杀与破!
肉山那沉静如古井的眼神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沉睡的火山被点燃!他猛地一抱拳,那比常人头颅还大的拳头对撞,发出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瓮声瓮气地吼道:
“遵命!主人!肉山在此!十丈之内,便是禁区!苍蝇敢飞进来,也给它捏成渣!”
震山锤更是兴奋地低吼一声,单臂将那恐怖的暗金巨锤抡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带起呼啸的狂风!巨锤再次顿地,裂纹又扩大一圈!他声如雷霆:
“主人放心!震山锤在此!管他什么汗国铁骑、部族勇士,还是什么狗屁雄关!在俺这锤子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一锤下去,管教他灰飞烟灭,路开坦途!”
两人的战意和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亭外的女官都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就连御花园中那些灵禽异鸟,也仿佛感受到了危险,鸣叫声都低弱了许多。
孔衫满意地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股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的气势!在北境那种信奉力量至上的地方,肉山的铁拳和震山锤的巨锤,比任何官印文书都更具威慑力!这将是悬挂在北境所有不安分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女皇玲儿看着杀气腾腾的两人,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孔衫,忽然掩唇轻笑:
“夫君这排场…带着‘眼睛’‘鼻子’不说,还配了两个‘打手’…哦不,是‘护卫’!真是威风得很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北境开山立派呢!”
孔衫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伸手揽过玲儿的纤腰,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肉山和震山锤耳中:
“打手也好,护卫也罢。此去北境,总得有人替本王…搬开那些碍眼的石头。”
“顺便…” 他目光扫过肉山和震山锤那恐怖的身躯和兵器
“…帮本王搬搬行李。”
肉山:“……”
震山锤:“……”
两位刚刚还杀气冲天的绝世猛男,瞬间表情一僵。搬…搬行李?让他们这两个一拳能轰塌城墙、一锤能震裂山峦的绝世凶人…去搬行李?
女皇玲儿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枝乱颤,靠在孔衫怀里,凤眸中满是促狭的笑意。
肉山挠了挠光溜溜、如同铜铸般的脑袋,瓮声瓮气地应道:“…是,主人!搬行李…俺肉山力气大!” 虽然有点懵,但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
震山锤则咧了咧嘴,掂量了一下自己那柄能砸碎山峰的巨锤,小声嘀咕:“…这锤子…也能当扁担使吧?” 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孔衫看着两人那副反差巨大的模样,眼中也掠过一丝笑意。他挥了挥手:
“下去准备吧。明日随本王启程。”
“是!” 两人齐声应道,带着一丝古怪的使命感(以及搬行李的困惑),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御花园的地面,再次随着他们的脚步微微震颤。
琉璃亭内,孔衫拥着笑靥如花的女皇,目光再次投向北方,深邃的眼眸中,运筹帷幄的自信与一丝即将掀起风暴的锐利交织。北境的棋盘已布好,棋子已落位,只待他这位执棋人,踏入那片辽阔的草原!